維也納的清晨籠罩在薄紗般的霧氣中,多瑙河上的橋梁若隱若現。酒店套房內,一夜未眠的兩人臉上卻不見多少疲憊,隻有高度專注後的銳利。
沈墨池將昨夜記錄下的所有音頻、頻率數據以及那最後飄落的卡片高清掃描圖,在多個屏幕上同步展開,進行交叉比對和深度解析。空氣中彌漫著濃咖啡因的苦澀香氣。
“音樂本身是載體,真正傳遞信息的是疊加在每一個音符上的、經過精密調製的意識頻率包。”沈墨池指著頻譜分析圖上那些與樂譜波形完美嵌合的異常峰值,“這是一種極其高超的信息加密技術,將抽象概念和龐大數據壓縮、偽裝成了‘藝術’。”
陸延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腦海中回放昨夜那場無聲的“對話”。在“潛影”腕帶的保護下,他這次沒有感到被侵蝕的痛苦,反而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些頻率信息中蘊含的“情緒底色”——一種深沉的憂慮,一種悠久守望的疲憊,以及……對某種即將到來的、不可控變化的強烈警示。
“他們不是在炫耀,”陸延昭睜開眼,目光清明,“更像是在……示警,或者說,在為我們打開一扇認知的窗戶。”
那份手抄樂譜成為了新的焦點。經過多光譜掃描和微觀結構分析,沈墨池在樂譜紙張的纖維紋理中,發現了利用特殊隱形墨水書寫的、更加細密的符號和公式。這些內容並非樂理知識,而是涉及量子糾纏、意識場拓撲學以及一種名為“現實錨定係數”的陌生概念。
“這些理論……遠遠超出了當前公開的科學邊界。”沈墨池快速瀏覽著破譯出的片段,語氣凝重,“尤其是關於‘現實錨定’的部分,它似乎在描述一種維持我們所在現實結構穩定性的底層參數。而‘調律師’的‘頻率之渦’技術,根據這些筆記的暗示,正是在不自知地……擾動這個參數。”
他調出從“普羅米修斯號”核心獲取的數據碎片,與樂譜密文進行擬合:“看這裡,‘頻率之渦’的某些共振模式,與理論中導致‘錨定係數’衰減的波動模型……高度吻合。”
“所以,‘調律師’不僅僅是在犯罪,”陸延昭總結道,聲音低沉,“他們可能是在……掘開堤壩,而自己卻以為隻是在取水。”
卡片上新增的“小心……‘守夜人’”,是昨夜最大的變量。
“‘守夜人’……”沈墨池反複咀嚼著這個詞,“從語境看,似乎並非指‘荊棘齒輪’自身。更像是一個……第三方?或者一個更古老、更超然的存在?”
他調動所有數據庫進行檢索,這個詞彙在神秘學、軍事代號、古老傳說中都有出現,但都無法與當前語境完美匹配。唯一一個引起他注意的,是一份解密的冷戰時期絕密檔案中,提及某個大國曾設立過一個代號“守夜人”的、旨在監控全球“非自然現象”的極小規模絕密單位,但該單位隨著冷戰結束而解散,記錄殘缺。
“‘無法忍受的寂靜’……”陸延昭若有所思,“這會不會是指……某種被打破的平衡?‘守夜人’負責維持這種‘寂靜’,而‘調律師’的活動,可能已經觸動了他們的底線?”
這個推測讓房間內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如果存在一個監控著超自然或超常現象的“守夜人”,那麼他們的立場是什麼?是敵是友?
就在兩人深陷於維也納帶來的信息風暴時,沈墨池的加密終端收到了來自國內的緊急通報。
通報顯示,就在他們參加金色大廳“音樂會”的同一時間段,國內某偏遠地區的射電天文觀測站,捕獲到一段來自“虛空回廊”方向的、極其短暫但強度異常的射頻脈衝信號。信號模式無法解讀,但其載波頻率的某些特征,與沈墨池從金屬片和昨夜音樂會中解析出的部分基礎頻率,存在統計學上的顯著相似性!
幾乎同時,國際刑警合作渠道也傳來消息,之前失蹤的“視界”基金會首席顧問索恩博士,其名下數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研究賬戶,在過去四十八小時內,有大量資金被迅速轉移、洗白,最終流向無法追蹤。資金的接收方特征,與雇傭兵、高端私人實驗室以及……某些涉及考古發掘的灰色組織有關。
“他們在加速。”陸延昭看著同步傳來的信息,眼神冰冷,“‘調律師’的殘黨,或者新的繼任者,並沒有停下。他們在籌集資源,而且……目標可能依舊與那片星空有關。”
離開維也納的航班上,舷窗外是連綿的雲海。短暫的歐洲之行,帶來的不是答案,而是更深、更廣闊的謎團。
陸延昭看著自己戴著“潛影”的手腕,經過昨夜高強度的感知運用,神經隻有輕微的疲憊,而非以往的劇痛。南宮緣的訓練和新技術裝置,正在讓他逐漸適應並掌控這種“天賦”。
“我們需要重新評估一切。”他開口道,聲音平靜,“‘荊棘齒輪’、‘調律師’、‘守夜人’、‘虛空回廊’、‘現實錨定’……這些碎片背後,隱藏著一個我們尚未看清全貌的巨大拚圖。”
沈墨池點頭,在平板電腦上快速勾勒著一個複雜的關聯圖:“現有的案件層級已經不夠了。我們需要建立一個更宏觀的分析框架,將古老傳說、邊緣科學、現代罪案以及地外信號全部納入考量。這不再僅僅是追凶,更是……一場認知層麵的競賽。”
他頓了頓,看向陸延昭:“你的身體,能跟上嗎?”
陸延昭轉頭,迎上他的目光,窗外的陽光落在他恢複了些許血色的臉上:“彆無選擇,不是嗎?”
章末鉤子:飛機平穩飛行。沈墨池正準備閉目養神,他的私人手機再次震動,一條新的加密信息闖入。發信源依舊無法追蹤,內容比之前更加簡短,隻有兩個字:
“快。”
而在這兩個字下方,是一個坐標,經度緯度精確到秒,指向的地點——格陵蘭島,冰原深處。沒有更多解釋,隻有一種近乎凝固的緊迫感,透過這單一的字眼,撲麵而來。新的風暴,已在世界之巔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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