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來自“荊棘齒輪”、僅有一個“快”字和一組格陵蘭島坐標的信息,如同一聲尖銳的警報,徹底打破了短暫的平靜。沒有解釋,沒有背景,隻有一種透過文字都能感受到的、近乎燃燒的緊迫感。
軍用的遠程運輸機在夜色中拔地而起,引擎的轟鳴取代了所有疑問。機艙內,氣氛凝重如鐵。陸延昭、沈墨池,以及一支由總部直接指派、最頂尖的特種作戰小隊“利刃”,構成了這次緊急行動的核心。所有人員配備了針對極寒環境和可能存在的未知對抗的最新裝備。
沈墨池麵前攤開著格陵蘭島目標區域的地質掃描圖、冰層厚度數據以及近期的氣候報告。坐標點位於人跡罕至的冰蓋深處,沒有任何已知的科考站或人類活動標記。
“地表結構穩定,但冰層下方約一點五公裡處,存在一個規模不小的、非自然形成的空腔結構。”沈墨池指著屏幕上模糊的聲納成像,“建築年代無法判斷,能量讀數被厚重的冰層和某種屏蔽技術乾擾,無法精確捕捉。”
陸延昭檢查著“潛影”腕帶在極寒環境下的參數設定,他換上了厚重的白色雪地作戰服,呼吸在冰冷的機艙內凝成白霧。“‘荊棘齒輪’不會無的放矢。那裡要麼是‘調律師’的新據點,要麼……就是和‘守夜人’有關的地方。”
運輸機無法直接抵達坐標點。在距離目標還有一百五十公裡時,小隊換乘經過特殊改裝、具備短距起降和靜音功能的小型雪地飛行器,繼續在肆虐的風雪和極夜黑暗中潛行。
最終降落點選在一處背風的冰脊後方。艙門打開,瞬間襲來的極寒如同無數細針紮在裸露的皮膚上,狂風卷著冰粒,能見度不足十米。隊員們迅速卸下裝備,包括兩輛輕便的雪地摩托和載有重型設備的拖橇。
“通訊嚴重受限,隻能依賴短距激光通訊和預設定時信號彈。”通訊兵報告,聲音在呼嘯的風中有些失真,“與總部聯係窗口每六小時一次,每次不超過三分鐘。”
陸延昭踩在深厚的積雪上,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氣,強迫自己適應這嚴酷的環境。他集中精神,“潛影”腕帶傳來穩定的反饋,將外界極端的物理寒冷與可能存在的頻率乾擾隔絕在外,隻保留了必要的環境感知。他隱約能感覺到,在風雪呼嘯的“白噪音”深處,從坐標方向傳來一絲極其微弱、但異常穩定的“牽引感”,與他在“普羅米修斯號”核心感受過的冰冷秩序不同,這感覺更加……古老、沉靜,甚至帶著一絲悲涼。
小隊依靠雪地摩托和徒步,在暴風雪中艱難行進了近六個小時。隨著距離坐標點越來越近,風雪奇跡般地減弱了,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穹頂籠罩了那片區域。夜空變得清晰,絢麗的極光如同巨大的帷幕,在墨黑的天幕上緩緩搖曳,投下變幻不定的幽綠光芒。
坐標點本身,看起來隻是一片平坦無垠的冰原。但沈墨池手中的深地層掃描儀顯示,在他們腳下深處,那個空腔結構清晰可見,其入口被巧妙地偽裝並與冰層融為一體。
技術隊員開始布設用於鑽探和無聲破冰的小型設備。過程必須極其小心,任何劇烈的震動都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就在這時,陸延昭猛地抬手示意安靜。他蹲下身,手掌按在冰冷的雪麵上。
“下麵……有聲音。”他低聲道,眉頭緊鎖,“不是機械,也不是風聲。像是……某種……低語?很多……很多混亂的低語,被壓抑著。”
隊員們瞬間警惕,槍口指向四周看似空無一物的冰原。
沈墨池立刻調整掃描儀參數,聚焦於生物信息素和意識波動殘留。“檢測到微弱的、複數位的……非正常腦波活動信號。來源……就在空腔內部。強度很低,但狀態……極不穩定,充滿痛苦和混亂。”
鑽探設備成功打開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斜向下的冰洞,洞口冒著森然寒氣。小隊依次索降,進入了一條明顯是人工開鑿、但壁麵覆蓋著厚厚冰層的寬闊通道。通道內的溫度比外麵略高,但依舊在零下數十度。空氣凝滯,帶著萬年冰層特有的、時間被凍結的氣息。
壁上的冰層如同天然的琥珀,封存著一些令人費解的痕跡——不是現代工具的開鑿印記,而是一些用某種未知方式烙印在岩石上的、早已失去色彩的奇異符號,與“荊棘齒輪”或“調律師”的標識都截然不同,更加抽象和古老。偶爾,還能在冰層中看到一些被凍結的、形態難以辨認的黑色金屬碎片,其工藝風格不屬於任何已知文明。
“這裡的年代……遠超我們的想象。”沈墨池用儀器掃描著那些符號和碎片,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初步判斷,這些痕跡的存在時間,可能以萬年計。這絕非凡‘調律師’所能建造。”
陸延昭的共情能力在這裡受到了極大的壓製,仿佛整個空間都被一種沉重、古老的“寂靜”所籠罩,那些微弱的“低語”也變得時斷時續,難以捕捉。但他腕間的“潛影”卻檢測到,有一種恒定的、極其低頻的能量場,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彌漫在整個通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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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儘頭,是一扇巨大的、由某種非金非石的黑色材質構成的圓形大門。門上沒有任何可見的鎖具或開關,光滑如鏡,倒映著他們模糊的身影和頭頂冰層透下的、被極光染綠的微光。門上刻著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符號——一個簡單的、由三條弧線交織而成的、仿佛代表著“約束”或“監視”的徽記。
而在大門旁邊,冰層之中,赫然嵌著一具穿著老舊極地探險服、早已凍僵的骸骨!他保持著向前伸手的姿勢,似乎想要觸摸那扇門。在他的手邊,放著一個老式的、皮質已經脆化的日誌本。
沈墨池小心地取出日誌本,裡麵的字跡因年代久遠和冰凍而模糊,但依稀可辨最後幾頁的內容:
“……找到了……傳說是真的……‘守夜人之墓’……他們……不是神話……是監獄的看守……”
“……我們驚醒了它……錯誤的頻率……引來了……‘清道夫’……”
“……必須警告……不能打開……最後的……”
筆跡在這裡戛然而止,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守夜人之墓”……“監獄”……“清道夫”……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指向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
章末鉤子:就在沈墨池合上日誌本的瞬間,那扇巨大的黑色圓門,毫無征兆地、無聲地向內滑開了一道縫隙!一股遠比船上“頻率之渦”更加古老、浩瀚、帶著無儘歲月沉澱與冰冷職責感的龐大意誌,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從門後的黑暗中緩緩彌漫而出,瞬間籠罩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陸延昭的“潛影”腕帶發出了前所未有的、代表最高級彆威脅的尖銳震動與刺目紅光!與此同時,他們頭頂的冰層傳來沉悶的、仿佛有什麼巨大物體正在強行破冰而至的轟鳴聲!“荊棘齒輪”警告的“守夜人”,以及日誌中提到的“清道夫”……似乎同時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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