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珍點點頭,“有任何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要是……”
她囁嚅著唇,猶豫再三才吐出這句話。
“人要是沒了,也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泥石流下很少會有人生還。
江嬌嬌鼻尖一酸,強忍著淚水沒掉下去。
“慧珍,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
周慧珍的目光落在顧北川常坐的沙發上麵,木訥地開口:“嬌嬌,這件事情不怪任何人。況且,他會平安回來的。”
“嗯。”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
夜幕逐漸降臨,山風帶來絲絲涼意,一間木屋裡麵透出溫暖的燈光。
顧北川此刻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口唇沒有半點血色,額頭上還敷了一塊毛巾。
他的呼吸雖然有些微弱,但還算是平穩。
老獵戶用石頭錘著草藥,然後將它們敷在男人的傷口上麵,一旁的爐子上,還熱著一壺中藥。
顧北川的眼皮微微顫抖,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嗓子發啞,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醒了?”
老獵戶一回頭,立馬將爐子上的藥端給他:“你先把藥喝了來。”
顧北川的目光在中藥碗和老獵戶身上流轉,沒接。
“放心。”他把藥放在床旁的小桌板上麵,“我要是想害你,根本不會把你從泥石流裡麵拉出來。”
顧北川聞言,這才接過藥碗,一飲而儘。
老獵戶拿出自己的葉子煙,在旁邊啪嗒啪嗒地抽。
“小夥子,你叫啥?有沒有能聯係上你身邊人的方法?看你這樣,肯定是被泥石流衝下來的,家裡麵人多半擔心的不行,我還是得去報個信才成。”
“我家裡麵人?”
顧北川囁嚅著唇想開口,但腦子裡麵一片空白。
有關他自己還有家人的記憶一點都沒有。
他搖搖頭:“我想不起來。”
“啥?”
老獵戶大吃一驚:“你失憶了?”
“難怪後腦勺有個大包。”這句他嘟囔著,還是被顧北川聽見了。
他摸了摸後腦勺,吃痛一聲。
他環顧一圈,目光最後落在顧北川身上:“你先在這兒住下,等啥時候想起來再回去。”
他就當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撿了他,還是得負責。
顧北川抿著唇點點頭。
他緊鎖著眉頭,試圖想記起點什麼,腦子裡麵一片空白。
“小夥子彆急,慢慢來,記憶總會回來的。”老獵戶又抽了口葉子煙,安慰著他。
顧北川點了下頭,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對了,這給你。”
“我從你衣兜裡麵拿出來的,看看對你記憶回複會不會有幫助。”
顧北川打開懷表,裡麵正是周慧珍的照片。
但他卻認不出來。
這女人讓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整點吃的。”
“好,多謝。”
雖說失憶,但顧北川依舊惜字如金。
老獵戶取了塊骨頭去給他煮上。
“我這兒彆的沒有,但骨頭肉這些還是缺不了你的。慢慢養,總能想起來什麼。”
顧北川再次給他道了聲謝。
次日清晨,老獵戶背著自己的那杆獵槍出了門。
顧北川醒的時候,老獵戶又給他了一碗中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