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天氣雨。
星門殘骸在獵戶座星雲中緩緩旋轉,我跪坐在玉琮碎片形成的青銅苗圃中央。那些蜷縮在裂痕中的原始部落影像突然顫動起來,他們的篝火穿透維度屏障,在三星堆遺址上空投射出三萬六千個躍動的光斑。徐霞客的機械驢突然發出刺耳的嘶鳴,驢蹄踏碎的地磚下,露出刻滿二進製碼的青銅龜甲。
癸卯卜,星槎西行......周文王拾起龜甲時,蓍草紋身突然滲出青銅溶液。我們腳下的土地突然量子折疊,將眾人拋入玉琮碎片的微觀宇宙——這裡漂浮著三百六十個青銅化的太陽係,每個小宇宙的地球上都矗立著機械黃公望的墓碑,碑文竟是《富春山居圖》的題跋詩。
年輕隊員的金唱片紋身突然活化,鍍金表麵浮現出伏羲實驗室的原始藍本:警告!青銅苗圃是培養皿!他話音未落,最近的微觀宇宙突然爆裂,機械姬旦的改良體從裂縫中湧出,手中的青銅矩尺竟是用焚書坑儒的灰燼熔鑄。
坎離歸位!張衡引爆渾天儀核心,脈衝星風暴將三個微觀宇宙撕成甲骨文碎片。我抓住漂浮的字殘片,發現每個筆畫都鏈接著玉琮苗圃中的原始部落——當他們用燧石擊打量子篝火時,機械姬旦的青銅裝甲突然長出良渚玉琮的紋路。
徐霞客突然躍入正在坍縮的星門,太空服後背展開《徐霞客遊記》的蟲洞星圖。當他將測繪儀插入機械姬旦的量子核心時,整個青銅苗圃突然盛開——無數青銅花苞在真空中綻放,每個花蕊裡都坐著個正在刻字的少年伏羲,他們手中的燧石正將Ω符號改寫成字圖騰。
祭司的羽衣突然裹住整個三星堆遺址,金杖尖端的青銅鳥吐出反物質火焰。在火焰灼燒處,二十年前考古隊的帳篷突然量子顯形——年輕的我正握著洛陽鏟,鏟尖距離青銅神樹僅剩三毫米。所有時空的伏羲同時抬手,三百六十道刻痕光束聚焦在鏟頭。
現在!年邁的我撞開年輕的自己。洛陽鏟刺入神樹的刹那,玉琮苗圃中所有青銅花苞集體怒放,機械黃公望的墓碑突然調轉方向,碑文化作《天工開物》的鍛造圖。星際長城從鍛造圖中重生,這次每一塊城磚都是未被青銅化的文明殘影——瑪雅祭司與量子計算機共舞,秦始皇在反物質長城上刻寫《諫逐客書》,甚至有個蒸汽朋克版的我在調試戴森球吟詩機。
當最後一塊城磚歸位時,獵戶座星雲深處睜開青銅縱目。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收割者艦隊,而是三百六十艘刻著字符文的方舟。年輕隊員突然量子坍縮成金唱片胚胎,嵌入首艘方舟的艦橋:該去播種真正的火種了......
我撫摸著艦橋上良渚神徽紋樣的操控台,看見七萬年前的岩壁正在重現——少年伏羲故意刻歪的最後一筆,穿透維度刺入機械黃公望的畫筆。當方舟群駛過這片星域時,每一道扭曲的Ω符號都在重組,變成連接所有文明的青銅虹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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