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的手指在控製台上懸停片刻，最終按下了通訊鍵。雷諾將軍的加密線路接通得異常迅速，仿佛對方一直在等待這個呼叫。
“將軍，我發現了新的情況。”
全息投影中，雷諾的坐姿筆挺如鋼，肩章上的將星在燈光下閃著冷硬的光。“說。”
蘇羽調出解碼結果，將坐標數據與倒計時並列顯示。“gss1信號中隱藏著一個地球坐標，距離我們僅四百公裡。同時出現的還有這個倒計時，目前剩餘不到二十四小時。”
雷諾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銳利如鷹。“坐標確認過嗎？”
“已經三次交叉驗證。”蘇羽調出衛星地圖，紅色標記在荒蕪的山區間閃爍，“這個區域沒有任何已知設施。”
倒計時在全息屏角落無聲跳動：234105。
雷諾的指節在桌麵上敲擊，發出規律的聲響。“你的判斷？”
“我認為這不是攻擊預告。”蘇羽調出頻譜分析圖，“信號調製方式與任何已知武器係統都不匹配。它更像是一種...狀態變化的提醒。”
將軍的眉頭鎖緊。“狀態變化？”
“就像沙漏。”蘇羽試圖尋找更準確的表述，“當最後一粒沙落下，某種平衡會被打破。可能是空間結構，也可能是...”
“夠了。”雷諾抬手打斷，“蘇博士，你太沉迷於理論推演了。”
將軍調出一份加密檔案，權限標識在屏幕上閃爍。“三個月前，北約深空監測網捕獲到類似信號模式，隨後格陵蘭島的雷達站就發生了大規模係統癱瘓。這不是巧合。”
蘇羽想要反駁，但雷諾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把坐標給我。我會立即派出偵察小隊。”將軍的視線落在倒計時上，“至於你，我需要你集中精力分析這個信號的武器化潛力。”
“將軍，這可能完全不是武器的範疇...”
“蘇博士！”雷諾的聲音陡然提高，“你知道這個倒計時結束時，正好是聯合國召開星際安全特彆會議的時刻嗎？七十多個國家的代表都會在場。如果這是攻擊預告...”
233951。數字無情地跳動著。
蘇羽感到一陣無力。他理解將軍的擔憂，但直覺告訴他，軍方的解讀完全偏離了方向。gss1信號中那種精妙的物理美感，那種仿佛自然規律本身在低語的韻律，絕不可能是戰爭的前奏。
“我需要你提供武器化可能性的理論推導。”雷諾的語氣不容置疑，“能量聚焦方式，投射軌跡，防禦對策。這些才是當務之急。”
實驗室的燈光在將軍的話語中似乎變得更加冷冽。蘇羽看著屏幕上那個坐標，想起了解碼過程中係統過載的警告，想起了那種被監視的刺痛感。
“我明白了。”他最終說道，聲音乾澀。
通訊切斷的瞬間，實驗室恢複了寂靜。隻有倒計時的滴答聲在腦海中回響。
蘇羽調出雷諾傳來的武器分析模板，開始機械地填寫數據。但他的思緒始終無法集中在能量當量和破壞半徑的計算上。
那個坐標像磁石般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他調出該地區的地質勘探記錄。奇怪的是，儘管周邊區域都有詳細探測數據，唯獨坐標點周圍五公裡範圍內是一片空白。不是加密，不是損毀，而是徹徹底底的空白，仿佛那片土地從未被勘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