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燈光劇烈閃爍，所有顯示屏同時爆發出刺眼的雪花。信息場被強行過載，無數幾何幻影在空氣中旋轉、扭曲，將空間撕扯成不可能的形狀。
凱沒有像之前那樣後退或試圖穩定傳感器。他甚至沒有眨眼。
在光影的狂亂漩渦中，他向前跨出三步，精準地避開蘇羽布置的實體陷阱位置，右手鬆開步槍，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向蘇羽的頸側探來。
蘇羽勉強側身避開，感到凱的手指擦過他的衣領，帶起一陣刺痛的電擊感。那不是致命的電壓，而是足以使肌肉麻痹的強度。
清道夫確實想要活口。
蘇羽借勢向後翻滾，同時釋放了備用的視覺乾擾程序。但凱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他的動作流暢而確定，仿佛那些扭曲的光影根本不存在。
“視覺乾擾對訓練有素的戰士無效。”凱的聲音在混亂中依然清晰，“我們學會用其他方式感知空間。”
蘇羽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凱的裝甲上沒有任何光學傳感器凸起，他的麵甲是光滑的整體——清道夫隊長根本不依賴視覺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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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覺、溫度梯度、氣流變化，甚至目標的心跳聲。這些才是他真正的傳感器。
凱的第二次進攻來得更快。他左手虛晃，右腿掃向蘇羽的下盤。蘇羽勉強跳開，但凱的右手已經等在他落地的位置，指尖閃爍著微弱的電弧。
接觸隻有一瞬，但足以讓蘇羽的右臂一陣酸麻。他踉蹌後退，撞在控製台上。
“結束了。”凱說，聲音裡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任務即將完成的平靜。
蘇羽喘息著，感到冷汗浸濕了後背。他的目光掃過房間，尋找任何可能的轉機。
就在凱再次逼近的瞬間，蘇羽做了一件看似毫無意義的事——他用手掌猛拍控製台的側麵麵板。
不是按鈕，不是開關，隻是純粹的物理衝擊。
控製台內部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整個房間的電力係統短暫中斷。不是通過軟件控製，而是用震動導致老化的線路接觸不良。
黑暗中，凱的動作有了一瞬間的遲疑。
這一秒已經足夠。
蘇羽撲向東北角的線纜接口，扯下偽裝麵板，露出了後麵的緊急通道。這不是他原本計劃使用的路線，而是殖民地建造初期遺留的維修管道，甚至不在官方圖紙上。
他鑽入狹窄通道的瞬間，聽到凱在身後低語，聲音裡第一次帶著些許情緒的波動：
“有趣的應對。”
通道內一片漆黑，蘇羽隻能憑記憶向前爬行。身後沒有立即傳來追捕的聲音，這反而讓他更加不安。
凱在評估，在計算，在重新調整他的獵殺策略。
蘇羽在黑暗中喘息，感受著心臟在胸腔裡狂跳。這不是逃脫，隻是追捕進入了新的階段。獵人已經展示了他們的適應能力，而獵物必須學會更快地進化。
通道深處吹來殖民地的循環氣流，帶著金屬和機油的氣味。在這人造世界的血管中，追獵的遊戲繼續著，隻是規則已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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