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早,李崢沒有做肉,拎著兩包糖和一簍雞蛋,跟張翠花來到隔壁,看望羅秀。
羅秀還在睡,孩子也還小,兩人隻坐了會,喝了碗蛋開水便回來了。
家裡還有一堆活呢,忙得李崢也沒時間出去找房子,這幾日加上燉肉,她一天至少能賺30元,乾三個月就能把外債還清,再乾一年半載就能買房。
所以,她睜眼就是乾!
乾勁十足!
今日周末,張知叢休息,將院裡原來15瓦的燈泡取下,換上40瓦的大燈泡,隨後,跟著李崢一起拔毛,有他的加入,不到12點,鍋中燉肉就噗噗冒泡。
趁這會有空,李崢將前幾日曬的薺菜,加鹽揉出來,剛想著一會擬個單子,讓國安明日多買點梅乾菜回來,外頭就傳來大爸的叫聲。
李崢一時怔愣,她有多久沒見到家人了?
自爸媽去了福川鎮,兩人坐車暈車,或者說一家人全暈車,一上車就吐得昏天暗地,坐火車好點,可兩地也不通火車。
老家倒離得近,但也要不停歇的走上六、七個小時,李崢出嫁後,一次也沒回去過,倒是張知叢回去吃了幾回酒。
夢裡到了九幾年那會,村裡通了電,條件好了不少,雖然還是種地,但總算能吃飽,鎮上也有到江市的車,但他們每次帶來的那點東西,還不夠來回車費。
大爸也老了,漸漸的,便兩三個月來看望一次。
再後來...算著有四五年沒見麵。
“崢崢...”
看著眼前穿著深藍中山裝、皮膚黝黑、滿臉倦容的男子,李崢鼻頭一酸,想來他們又舍不得坐車,半夜就出發。
‘大爸!’
她上前接下他背上的背簍,一打眼才瞧見他身後同樣背著背簍,挎著籃子的李威。
大爸共三子一女,李威排三,比李崢小6歲,是家裡唯一還沒成家的人,就連他親妹妹李雁,去年也成了家。
“李威,你也來了!”
李威頭一次來,有些局促:“大姐~姐夫~”
“快進來~”
這次兩人帶的東西比較多,張知叢負責算賬,李崢忙著炒菜,自王大爺他們留下幫忙,她每次都會多做幾份碗碗肉,留著中午吃,倒是菜葉子吃的少。
好在大爸帶了些筍乾來,用開水一泡,直接加進燉肉中煮著,滋味倒也不錯。
吃過飯,張紅強倆兄弟很有眼力勁的收拾桌子、洗碗,四人進了屋,李崢這才問起這次來遲的原因。
原來是家裡母豬生仔,那幾日下雨,怕小豬凍著,便照顧了幾日,本想雨停再進城,村裡有人給李威介紹媳婦,正巧竹筍冒出頭,又挖了點竹筍,等它曬乾才來的。
“那女子,說不定崢崢你也見過,就是挨著羅田壩,屋門口有棵核桃樹的王家,這些核桃便是她家送的。”
李崢一怔,那遙遠且模糊的記憶才被她重新記起,那姑娘叫王翠翠,比李威還小兩歲,今年年底成婚。
兩人在92年去了南方,等李崢再見到李威,他的手已經齊根斷了,說是被紮入機器,他們也不懂什麼賠償,拿著老板給的5000元便回來了。
想到這,李崢看向擺弄收音機的李威,眼底閃過一抹惋惜,“大爸,家裡有梅乾菜沒,我這每天都要用一兩斤,若有,你給我送點來。”
提到這個,李家和終於找到機會問:“外頭那肉怎麼回事?你們要辦酒?”
那一盆盆肉,隻有村裡過年殺豬,他才見到過。
“是...”
張知叢手肘推了推李崢,打斷她的話:“大爸,那是我整的攤子,賣點肉食。”
聽得李崢震驚不已,直愣愣看向張知叢,她今日才發覺這人這麼不要臉,明明是她弄的,非說是他!
“大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