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氣,秦蘭不是第一次受。
每年進城,她一個人包攬全家活計,稍微不如意,張蘭就辱罵,不僅如此,還悄悄打孩子,要不是王大爺看得緊,兩個孩子還不知受多少罪。
哪怕她再謹小慎微,討好賣乖,他們隻覺得理所應當,覺得自己在賠罪!
可她是她,王震是王震,誰欠的找誰!
如今,她不再寄人籬下,她有住處,那晚李姨的態度告訴她,隻要她踏實肯乾,不會因為王慶豐如何,而辭了自己。
眼瞅著小軍要上學,叫王震去拿戶口簿,這些天連個影也沒見到,正好,新仇舊恨一並解決。
諸多思緒一閃而過,秦蘭已站在水廠大門,深深吸了口氣,邁著大步,帶著一股決然走了進去。
秦蘭一走了之,可把李崢急壞了。
不是不支持她去算賬,而是不應該單槍匹馬過去,好歹喊個人,帶上刀呀棒之類的,就這麼一個人過去,萬一打不過,遭罪的還不是她?
本想跟上去,但看著小軍兄妹,李崢遲疑了,秦蘭重要,孩子更重要,於是關了門,領著兩人回了後院。
趁這個功夫,熬了一鍋稀飯,打算配早上的饅頭。
等稀飯熬好,距離秦蘭離開已有一個小時。
李崢躊躇半晌,實在擔心秦蘭出事,想著這個點,哪怕打架也該打完了吧?
於是,帶上兩個孩子,匆匆趕去水廠。
先去了二號巷,叫了好一會,直到隔壁羅秀抱著孩子出來說他們不在家,李崢道了謝,才趕去學校。
自做了那個夢,李崢從未來過學校。
再次來,恍如隔世。
本該一年後才出現的吃食攤子,提前出現了,而擺攤的人,大部分也是她所熟悉的人,畢竟她曾蹲過校門口。
但人群中,沒有秦蘭,更沒有王慶豐夫妻。
她一慌,又抱上小菊,拉著小軍趕回二號巷,王家大門依舊緊閉,沒有任何動靜。
“李姨,要不上我家坐會?說不定一會他們就回來了。”見李崢又回來,羅秀出來勸道。
“不了,我先回去了。”
說罷,李崢又帶著孩子回到三江巷,這一趟下來,彆說她,就是兩個小的也累得夠嗆。
三人足足喝了一壺水,才緩過勁。
等兩個孩子吃了飯回屋睡覺,敲門聲終於響起。
李崢激動的跑去開門,回來的卻是趙國全。
“舅媽,你怎麼把門關著?”
趙國全一邊說,一邊打開另一扇大門,又朝李崢招手,示意合力將展示櫃推至門口。
“不用,等你媽回來再開門!”李崢沒心思開,這都中午了,秦蘭還沒回來,隻能等出攤的人回來再去找。
趙國全一聽,立馬跑到李崢身前,繃著小臉一本正經說教:“舅媽,你一點也不會做生意,彆人都是將玩具擺的越顯眼越好,你倒好,擱屋內,誰看的到??
就該把玩具擺在門外,還要紮些氣球...”
聽著對方滔滔不絕講訴外麵是如何賣東西,李崢不禁失笑,打斷他的話:“下午你還有課,咱先去吃飯!”
“舅媽,這事不急,你坐著聽我說...”
“說什麼?”
聽到聲,李崢立馬望去,目光掠過張知叢,落在其身後的秦蘭身上,見她神色怡然,不由鬆了口氣。
“秦蘭你沒事吧?”
秦蘭咧嘴笑道:“李姨,我沒事,小軍他們沒麻煩你吧?”
“沒有,兩人很聽話,吃過飯已經睡了。”
秦蘭感激一聲,回屋看孩子。
吃飯時,李崢才從張知叢口中得知秦蘭乾了什麼事。
“我趕過去時,事情已接近尾聲,副廠長叫王慶豐去分戶口,並給兩口子騰一間房出來,若辦不到,就開除兩人。
一想到河邊那飛揚的紙灰、以及秦蘭哭訴王震生父如何如何保家衛國,那場麵...
寂靜,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