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你不乾活,就沒吃的地方,當然,不止這個,還會挨打受罰,他們可不會管你是誰,他們隻記得,我送進去是活人,出來必須是活人。”
張紅梅怔了下,什麼活人不活人,她聽不懂。
“活人懂嗎?就是還有口氣,但不保證手腳齊全,你覺得糊飯是一種懲罰,但在裡麵,能吃一口糊飯,那是恩賜...
現在,告訴我原因。”
“我...我覺得不公平。”
在張知叢冷冽的目光下,張紅梅磕磕巴巴說起原因:“大哥不做飯,二哥也不做,而三哥今年初一,等到初三,他也不會做飯,而我...我要做好多年好多年的飯。”
張知叢想過很多原因,唯獨沒想到這個,就因為這個,她在家打架、發脾氣、將一鍋飯倒掉?
“那你覺得怎麼安排比較好?”
張紅梅沉默了會:“呃....爸,能不能喊媽媽回來?”
張知叢神色一頓,眼底滿是詫色,“喊她回來給你做飯?給你做好多年好多年的飯?然後你就可以玩,開開心心的玩?”
他越說語氣越冷,直到最後一個字,竹篾狠狠抽向她。
“她給你做了飯,將來你又如何報答她?”
“啊...”
一聲慘叫,驚得張紅仁心肝脾肺都抖了抖。
活該!
誰想乾活?他也不想。
從不長凍瘡的他,洗了一個冬天的衣服,雙手紅腫裂皮。
他以為熬過冬天,凍瘡就會好,結果呢,春天才更難熬,癢得他都想把手剁了。
這聲慘叫,也驚出在隔壁寫作業的張紅強,他咧著嘴扶著門框,朝小廚房噓噓。
張紅仁應聲回頭,也噓噓一聲。
暗自慶幸自己老老實實做飯,並及時勸住二哥,不然以二哥那暴脾氣,肯定會被送進去,活人啊,生不如死的活人。
一聲聲慘叫,從張家小院,輻射四周。
無人來勸。
周圍已經來勸過了,三人為了一頓飯,從中午就開始鬨,眼見勸不住,隔壁羅秀才去通知的張知叢。
照她說,應該打重點。
也就張叔李姨性子好,慣著孩子,換彆家的孩子,一天打三頓。
直到竹篾抽裂,張知叢才停手。
看著無聲抽搐的人,他蹲下身子:“既然你覺得給他們做飯,你吃了大虧,以後你就做自己的飯!當然,你若想做高家女兒,我親自送你去!”
這個女兒,需要一個事事依著她,慣著她,同時滿足她經濟的父母,張知叢自覺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就讓彆人來做。
他也想看看,高家會不會收留她。
說罷,張知叢推開門。
張紅仁一個激靈,猛地轉身:“爸~飯做好了。”
看向那個直冒熱氣的鍋,張知叢很想提醒他,要聽牆角,不需要這麼燒鍋,但他這會不想說話,徑直走了。
先去了七號巷,最後回到三江巷,天已經黑透了。
“舅舅,你快勸勸我媽,她要給我做褲子。”
張知叢微挑眉:“做褲子不是好事嗎?”
趙國全瞪大眼,拔高音量:“好事???舅舅,你管這叫好事?你信不信,我叫媽媽也給你做一條,叫你穿開襠褲出門。”
畫麵太美好,張知叢不禁顫栗。
“我去勸勸。”
一到後院,見幾人正圍在桌前,裁剪布料,他走到李崢身後:“你找我什麼事?”
見狀,李崢放下手中的布,遞給張翠花:“二姐,你按著白線剪。”
張翠花一把拉住李崢,不讓她走。
“有事你倆一會說,你先看著我剪,我好幾年沒做過衣服,不僅手生,連縫紉機也生鏽了。”
隨即,她又看向張知叢:“二弟,你去熱點饅頭和碗碗菜,對了,再切點蘿卜鹹菜,等我做好,正好吃飯。”
望著桌上的布料,以及地下的幾袋子布,張知叢輕輕歎了聲,“二姐,你們怎買這麼多?這一堆布怕要一百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