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潔把老許留下的速寫本攤在銀杏樹下的石桌上,風掀起畫紙,停在那張沒畫完的素描上——紙上是她坐在長椅上讀詩的模樣,鉛筆線稿還沒來得及上色,隻在右下角留了半行鉛筆字:“下周帶潔潔去看……”後麵的字跡被洇開,像老許沒說完的話,懸在時光裡。
她指尖撫過畫紙,忽然想起去年深秋的那個清晨。那天她感冒沒去晨練,老許卻在樓下等了她半小時,手裡攥著個牛皮紙信封,塞進她手裡時耳尖泛紅:“給你的,等我出差回來再拆。”後來他出差的城市突發疫情,歸期一推再推,直到半個月後他裹著風塵出現在樓下,第一句話卻是“信封裡的東西看了嗎?”
那時她才拆開信封,裡麵是張厚厚的畫紙,畫的是他們初遇的銀杏道——金黃的葉子落滿地麵,穿米白裙的姑娘正彎腰撿書,男生伸手去扶,陽光在兩人發梢鍍上金邊。畫紙背麵寫著:“回憶是另一種方式的戀愛,我想和你把每個今天,都釀成以後的回憶。”那天她抱著畫紙哭,老許從身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發頂:“以後每年都畫一張,畫到我們走不動路為止。”
可現在,速寫本裡還空著好幾頁,老許說的“下周”也永遠停在了去年。楊潔正對著畫紙發怔,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社區打來的電話,說有個老許生前寄存在傳達室的包裹,今天才找到。
她攥著手機往社區跑,心跳得比當年老許牽她手時還快。包裹是牛皮紙做的,上麵貼著張泛黃的便簽,是老許熟悉的字跡:“潔潔,要是我沒來得及陪你看今年的銀杏,就打開這個。”她蹲在傳達室門口,指尖顫抖著拆開繩子,裡麵掉出的東西讓她瞬間紅了眼——是一本嶄新的速寫本,第一頁夾著片壓得平整的銀杏葉,葉尖還沾著點去年的陽光,旁邊寫著:“下一個秋天,換我等你讀詩。”
楊潔蹲在傳達室門口,指腹反複摩挲著新速寫本封麵的紋路,那觸感和老許當年送給她第一本時一模一樣。眼淚砸在夾著銀杏葉的紙頁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她卻趕緊用袖口擦掉,像怕驚擾了什麼——就像以前老許畫畫時,她總小心翼翼護著未乾的顏料。
她抱著新本子回到銀杏樹下,把老許沒畫完的那頁攤開,從帆布包裡翻出他留下的鉛筆。筆尖落在紙上時,手還是忍不住抖,第一筆線條歪歪扭扭,倒像極了他們初遇時散落在地上的書頁。“老許,你看,”她輕聲對著風說,“我學著你的樣子畫,先畫你最愛的銀杏枝,再畫……再畫我們第一次一起坐的長椅。”
鉛筆在紙上沙沙響,陽光慢慢移過紙麵,她想起去年冬天,老許窩在沙發裡畫雪景,她湊過去搗亂,在畫紙上添了個歪腦袋的雪人。那時他笑著把她圈進懷裡,說“以後我們的故事,要一起畫才好”。現在畫筆握在自己手裡,她卻還是習慣性地留白——左邊留出讓老許畫天空的位置,右下角留著寫日期的空白,連畫裡的長椅,都特意多畫了一個空位。
畫到一半,她抬頭看見幾片銀杏葉飄落在本子上,其中一片正好落在留白的天空處。楊潔忽然笑了,眼眶卻還是紅的,她把那片葉子輕輕按住,像是按住了老許遞來的手:“你看,你還是沒缺席。”她接著往下畫,筆尖漸漸穩了,畫裡的銀杏道上,兩個小小的身影正並肩走著,風把他們的衣角吹得飄起來,像要朝著紙外的秋天,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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