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聚餐定在許家老宅，紅木長桌上擺滿了菜，長輩們的目光卻總繞著曾潔的肚子轉。老許全程握著她的手，指尖反複摩挲著她的掌心，試圖用溫度安撫她，可曾潔的笑容始終有些僵硬。
酒過三巡，老許的二叔端著酒杯湊過來，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明宇啊，你現在事業這麼順，要是再添個大胖小子，那真是人生圓滿了！不像我們家那小子，連對象都沒著落。”這話聽著是恭維，可話裡話外的暗示，誰都明白。
老許剛要開口，奶奶又接過話頭，眼神落在楊潔身上：“潔潔啊，不是奶奶催你，你看你表哥家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和明宇也得加把勁啊。實在不行，就去做個體檢，彆耽誤了最佳年紀。”
這話像根刺，紮得曾潔臉色瞬間發白。老許握緊她的手，沉聲道：“奶奶，我們的事我們有安排，就不勞您操心了。”可他的話剛說完，旁邊的姑姑就小聲嘀咕：“什麼安排啊，結婚兩年了都沒動靜，該不會是……”
後麵的話沒說出口，可那眼神裡的懷疑，像針一樣紮在老許心上。他是許家如今的掌權人，在外被人捧著敬著，卻在自家聚會上，因為“沒孩子”被人暗戳戳議論，連男人的尊嚴都像是被踩在了腳下。他強壓著怒火，沒再說話，隻是臉色冷了下來。
散場後，老許開車送曾潔回家。車廂裡一片沉默，隻有路燈的光影在兩人臉上晃過。楊潔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心裡又慌又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回到家，老許剛脫下西裝外套，曾潔就走上前，聲音帶著一絲急切：“我們明天就去醫院做檢查吧？我查了，市中心醫院的婦科特彆好，說不定能查出問題……”
“查什麼查！”老許猛地打斷她，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煩躁，“你就這麼在意他們說的話？非要把這事掛在嘴邊嗎？”
曾潔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眼眶瞬間紅了：“我不是在意他們的話，我是想快點有個孩子，讓他們彆再議論你！你以為我願意每天被人盯著肚子看嗎？”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帶著委屈和不甘，“我每天研究食譜、布置房間，做那麼多事，不都是為了我們好嗎？你現在還怪我！”
“我什麼時候怪你了？”老許皺著眉，心裡的煩躁更甚，“我隻是不想你這麼勉強自己，也不想我們的生活被‘孩子’這件事綁架！你能不能彆這麼敏感，體諒我一下？”
“體諒你？”曾潔吸了吸鼻子，眼淚掉了下來，“那你體諒過我嗎？每次聚餐他們都針對我，你除了握我的手，還做過什麼？你現在覺得我敏感，覺得我煩，是不是也覺得是我的問題？”
老許看著她紅著眼眶質問的樣子，心裡的火氣和委屈混在一起，竟也沒了哄她的耐心：“我沒那麼想，是你自己想多了！你要是一直這樣，那我們就都冷靜冷靜！”說完，他轉身走進了書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曾潔站在原地，看著緊閉的書房門，眼淚掉得更凶了。她原本以為，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們會一起麵對所有困難，可沒想到，隻是一次聚餐的委屈，就讓他們吵了起來。客廳裡的燈光亮著，卻照不進彼此心裡的裂痕，空氣裡隻剩下沉默和委屈，像一張網，把兩人都困在了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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