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曾潔是被開門聲驚醒的。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心跳瞬間加快，趿著拖鞋快步走到客廳，正好看到老許彎腰換鞋的身影——他眼下泛著濃重的青黑，襯衫皺巴巴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的頹喪。
“你回來了。”曾潔的聲音有些乾澀，她走上前，想幫他接過手裡的公文包，卻被老許下意識地躲開。這個細微的動作像根針，輕輕刺了她一下，她的手僵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回來。
老許“嗯”了一聲，沒敢看她的眼睛，徑直走向書房：“我有點累，先處理點事。”他關上門的瞬間，曾潔注意到他手腕上貼著一塊創可貼，邊緣還露出一點泛紅的抓痕——那不是他平時工作會留下的傷口。
她站在原地，昨晚書房裡陌生的香水味、襯衫上的口紅印，還有此刻他躲閃的眼神、手腕上的抓痕，像碎片一樣在腦海裡拚湊起來，讓她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但她還是壓下疑慮，轉身去廚房，重新熱了豆漿，煎了新的溏心蛋，端到書房門口。
“先吃點東西吧，空著肚子怎麼行。”曾潔輕輕敲了敲門，沒等裡麵回應，就推門走了進去。老許正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胡亂敲擊，屏幕卻是暗的。看到她進來，他慌忙關掉頁麵，眼神更加閃躲：“不用了，我不餓。”
“吃一點吧，就當陪我。”曾潔把餐盤放在他麵前，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目光落在他手腕的創可貼的上，“你手腕怎麼了？受傷了？”老許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慌忙把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創可貼：“沒什麼，昨天不小心蹭到了。”
他的語氣太過慌亂，反而讓曾潔更加懷疑。她沒再追問，隻是安靜地看著他，等著他主動開口。可老許隻是低頭扒拉著碗裡的雞蛋，一口沒咽，眼神始終飄著，不敢和她對視。
這時，傭人張嬸端著茶水走進來，看到老許，手猛地抖了一下，茶杯裡的水濺出來，灑在桌麵上。“對、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張嬸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她慌忙拿出紙巾擦拭，眼神快速地掃過兩人，又飛快地移開。
就是這個眼神，讓曾潔心裡的猜測瞬間有了答案。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張嬸，你先出去吧，這裡我來收拾。”曾潔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讓老許心裡發慌。張嬸如蒙大赦，快步走出了書房，關門時還不小心撞了一下門框。
書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空氣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曾潔拿起桌上的紙巾，慢慢擦拭著水漬，聲音輕得像一陣風：“老許，你老實告訴我，這兩天你到底去哪裡了？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弄的？還有書房裡的香水味，襯衫上的口紅印，都是怎麼回事？”
老許的身體猛地一震，手裡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終於抬起頭，看著曾潔通紅的眼眶，眼神裡滿是愧疚和恐慌，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知道，那些藏不住的破綻，終究還是沒能瞞過她。
曾潔看著他這副模樣，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他隻是因為工作煩憂才躲著她。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麵前，讓她不得不麵對那個殘酷的可能。
“你說啊！”曾潔的聲音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攥著桌布，指節泛白，“你告訴我，那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老許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心裡像被刀割一樣疼。他想伸手抱住她，想跟她解釋，可話到嘴邊，卻隻剩下無儘的沉默——他不敢說，怕一說出口，就徹底失去她，失去這個他曾經發誓要守護一輩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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