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裹著涼意吹進客廳，曾潔把女兒的小熊玩偶抱在懷裡，目光落在沙發角落那套沒拚完的積木上——三天前，女兒還坐在這兒，舉著積木喊“媽媽幫我搭城堡”，如今家裡隻剩她一個人，連空氣都顯得格外安靜。
老許下班回來時，就見她蜷在沙發上，電視開著卻沒聲音。他放輕腳步走過去，把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又在想念念了？老師剛發了視頻，她在幼兒園跟小朋友玩滑梯，笑得可歡了。”
曾潔抬頭，眼底還帶著點沒藏好的失落：“以前她走哪兒都要跟著我，現在倒好，去了幼兒園連電話都不跟我多聊兩句。”說著，她把臉埋進老許懷裡，聲音悶悶的，“家裡突然這麼空，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老許輕輕拍著她的背，心裡早把她的不適應看在眼裡——這幾天她總失眠，夜裡會悄悄走到念念房間，對著空搖籃發呆；做早餐時習慣性煮兩份兒童粥，端上桌才想起念念已經去幼兒園了。他斟酌著開口：“潔潔，要不咱們再生一個娃？這樣家裡能熱鬨點，等念念上小學，也有個弟弟或妹妹陪她。”
曾潔身子頓了頓，抬頭看向老許。其實她心裡早有過類似的念頭，隻是沒說出口——老許是許家獨子，父母盼孫子盼了好幾年，當初她生念念時，婆婆雖然笑著說“孫女也疼”，可眼神裡的遺憾她看得明白；家族裡那些旁支更是明裡暗裡盯著，總有人在背後議論“許家這代怕是要斷了根”。
她攥了攥老許的衣角，聲音輕卻認真：“老許，要是再生，我想給你添個帶把的。”
老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她的心思。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指節：“傻瓜，我從來沒在意過這些。男孩女孩都一樣，隻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
“可我在意。”曾潔打斷他，眼底泛起一絲委屈，“你爸媽嘴上不說，心裡肯定盼著有個孫子；還有你那些堂叔堂伯，哪次聚會不旁敲側擊問咱們什麼時候再生？他們盯著的，不就是你許家的產業嗎？我不想你因為這個被人戳脊梁骨，也不想咱們念念以後被人說‘許家就這一個女兒’。”
這些年，她看慣了許家親戚間的暗流湧動——有人盼著老許後繼無人，好趁機分走部分產業；有人表麵對念念親熱，背後卻議論“女孩子撐不起家業”。她不想老許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同時，還要應付家裡的閒言碎語，更不想讓孩子將來承受這些壓力。
老許把她摟得更緊，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卻堅定：“那些閒言碎語你彆往心裡去，許家的事我說了算，誰也彆想指手畫腳。我爸媽那邊，我會去說，他們疼你，更疼念念，不會真的為難你。”
可曾潔還是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不是為了他們，是為了你。你這輩子打拚這麼多，總得有個能跟你一起扛的孩子。念念是咱們的寶貝，可我也想有個兒子，將來能幫你分擔，能護著他姐姐，讓你不用事事都自己扛。”
老許看著她眼底的認真，心裡又暖又酸。他知道，曾潔的“私心”裡，藏的全是對他的體諒和心疼。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帶著笑意：“好，都聽你的。不過咱們說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你都不能有壓力。要是生了女兒，咱們就把她寵成第二個小公主；要是生了兒子，我就叫他保護媽媽和姐姐，做咱們家的小男子漢。”
曾潔看著他眼裡的溫柔，心裡的顧慮漸漸消散。她靠在老許懷裡，想象著家裡添丁的場景——要是生了兒子，老許肯定會教他打球、下棋，像當年教念念走路一樣，耐心又細致；念念也會像個小大人，牽著弟弟的手教他搭積木，家裡再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冷清。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曾潔攥緊老許的手，嘴角忍不住上揚：“那咱們就試試？不過你可不能偏心，到時候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得跟我親。”
老許笑著點頭，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放心，你永遠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他們呀，都得排你後麵。”
客廳裡的小熊玩偶還擺在沙發上，可此刻，曾潔心裡的空落早已被滿滿的期待填滿。她知道，不管將來生男生女，隻要有老許在身邊，有一家人的陪伴，那些所謂的家族壓力、旁人眼光，都抵不過這份實實在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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