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引擎的嘶吼徹底撕碎了夜裡的平靜,蔣雨鬆盯著前方被遠光燈劈開的黑暗,指節攥得發白,連防割手套的紋路都異常清晰可見。突然,副駕上蔣翎的手機瘋狂震動,屏幕亮起的“醫院”二字,讓兩人的呼吸瞬間凝固。
蔣翎幾乎是手抖著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臉色就驟然慘白,聲音發顫:“您說什麼?……失血過多?……怎麼會這樣?”
蔣雨鬆的心猛地沉到穀底,他一把奪過手機,貼在耳邊,聽見電話那頭急診醫生冷靜卻冰冷的聲音:“患者被路人發現時倒在高速口附近的草叢裡,頭部有撞擊傷,左腿舊傷複發嚴重變形,最重要的是——她隨身攜帶的降壓藥沒在身上,現在血壓低得危險,我們正在緊急輸血,但情況不太樂觀,你們儘快來醫院簽病危通知書。”
“舊傷複發?”蔣雨鬆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他突然想起上個月外婆在陽台晾衣服時摔過一跤,當時外婆笑著說“沒事,老骨頭耐摔”,他竟真的沒放在心上,連後續的複健都沒陪她去做。此刻醫生的話像一把刀,精準地紮進他最愧疚的地方,“她……她還有意識嗎?”
“目前昏迷著,偶爾會呢喃‘小鬆,不用管我’,還有一句反複說的……‘彆找我’。”醫生的聲音頓了頓,“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儘快。”
電話掛斷的瞬間,雨鬆的哭聲徹底崩了出來:“都怪我!早上外婆說頭暈,我應該逼她把降壓藥帶上的!我應該跟她一起待在家裡的!”他攥著外婆的絨線帽,指縫裡滲出的眼淚把毛線泡得發潮,“外婆還說,等天暖了要給我織毛衣,她也還沒教芷若怎麼織呢……”
蔣翎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他用力踩了下油門,車速瞬間飆升到200碼。隻見路邊的樹木飛速倒退,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播放著過往的片段——上周他加班到深夜回家,看見老人家坐在客廳沙發上,手裡攥著纏繞好的線團,電視開著卻沒聲音,估計她是怕吵到大家睡覺吧。
他努力說服自己要鎮定,可此時此刻,思緒剪不斷,理還亂。他突然想起剛才在湖邊撿到的那截外套衣角,布料上還留著外婆常用的洗衣液香味,可現在,那個總把“沒事”掛在嘴邊的老人,正躺在醫院的搶救室裡,等著他簽病危通知書。
就在這時,蔣雨鬆的手機彈出一條陌生短信,發件人正是李小芬。內容隻有一張照片和一句話——照片裡,外婆的降壓藥被摔在地上,藥片散了一地,背景是高速口的指示牌;而那句話,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他的神經:“蔣雨鬆,你外婆摔的時候,還在喊你的名字呢,可惜啊,你沒聽見。”
蔣翎湊過來看到照片,無比地自責:“她怎麼能這麼殘忍!我丈母娘那麼好的人,她怎麼下得去手!”
蔣雨鬆死死盯著那條短信,眼底的紅血絲幾乎要炸開。他突然想起剛才在漁船裡看到的銀鐲子,內側“平安”兩個字的刻痕,是外婆年輕時自己刻的,她說“平安比什麼都重要”。可現在,這兩個字成了最諷刺的笑話——他連外婆最基本的平安,都沒能守住。
汽車終於衝進醫院急診樓前的停車場,蔣雨鬆推開車門就往裡麵跑,蔣翎緊跟在後麵,手裡還緊緊攥著那頂沾著桂花的絨線帽。搶救室的紅燈亮得刺眼,護士站裡,病危通知書已經放在了桌上,上麵“患者蔣秀蘭”的名字,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
就在他伸手要去拿筆時,急診室的門突然開了,醫生摘下口罩,臉色凝重:“家屬,患者剛才出現了一次心臟驟停,我們暫時搶救回來了,但情況還是危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做好心理準備”——這六個字像冰錐,狠狠砸在蔣雨鬆的心上。他看著搶救室緊閉的門,看著門上亮著的紅燈,突然蹲下身,將臉埋進掌心。防割手套能擋住外界的傷害,卻擋不住他此刻的崩潰,眼淚透過手套的縫隙滲出來,帶著滾燙的溫度,卻暖不了他冰冷的心臟。
蔣翎蹲在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聲音哽咽:“孩子,外婆會沒事的……她還沒喝到我煮的桂花茶,她不會有事的……”
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夜色裡,急診樓的紅燈依舊亮著,像一個無情的倒計時,而蔣雨鬆知道,他和外婆之間的時間,可能已經不多了——那些沒說出口的“對不起”,沒陪她完成的小事,或許再也沒有機會彌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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