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得到消息的林風和蘇婉清走了出來。
“請問您找誰？”林風看著這陣仗，微微蹙眉。
司機微微躬身，遞上一張製作精美的名片，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林風先生，蘇婉清小姐，你們好。我受我家先生委托，前來邀請二位今晚共進晚餐。這是請柬。”
林風接過名片和請柬。名片上隻有一個燙金的姓氏“趙”，和一個私人電話。請柬同樣簡潔，地點是天都市最頂級的私人會所“雲頂苑”，時間就是今晚七點。
姓趙？林風心中立刻警鈴大作。是趙瑞不死心？還是……那個更難纏的趙恒？
“抱歉，請問你家先生是？”林風不動聲色地問。
司機露出一個標準的、卻毫無溫度的微笑：“先生吩咐，屆時您自然會知道。他說，隻是想與林先生交個朋友，聊一聊，絕無惡意。還請林先生和蘇小姐務必賞光。”
說完，他再次躬身，然後轉身上車，黑色轎車平穩地駛離，留下林風和蘇婉清站在門口，麵麵相覷。
“鴻門宴？”蘇婉清擔憂地看向林風。
“不像。”林風摩挲著那張質地特殊的請柬，若有所思，“如果是趙瑞，不會這麼客氣。如果是趙恒……他剛在競標上輸給我，轉頭就來請我吃飯？還特意強調‘絕無惡意’？這不合常理。”
他沉吟片刻，對蘇婉清說：“給秦冰打個電話，問問她能不能幫忙查一下這個車牌號，還有‘雲頂苑’今晚這個包廂的預訂人信息。”
蘇婉清立刻照辦。秦冰的效率很高，沒多久就回了電話。
“車牌是掛在盛食集團名下的一輛接待用車，平時很少動用。雲頂苑那個包廂的長期預訂人，名字是趙經緯。”秦冰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林風，趙經緯是趙瑞和趙恒的父親，盛食集團的董事長。”
林風眼神一凝！竟然是趙家老爺子親自出麵邀請？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為什麼要見我們？”蘇婉清更加不安了。
“不清楚。”秦冰說道，“趙經緯這個人，在商界摸爬滾打幾十年，城府極深，很少直接出麵處理具體事務。他這次親自邀請你們，恐怕……所圖非小。我建議你們謹慎對待，最好找個理由推掉。”
林風看著手中的請柬，又看了看身旁眉頭緊鎖的蘇婉清，沉思良久，最終搖了搖頭。
“躲是躲不掉的。既然對方擺出了這樣的姿態，我倒想去看看，這位趙老爺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他握住蘇婉清的手，感覺到她的指尖有些冰涼，用力握了握，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彆怕，有我呢。既然是請我們兩個，那就一起去。看看這頓‘交朋友的飯’，到底怎麼吃。”
晚上七點，林風和蘇婉清準時出現在了雲頂苑。
這家私人會所位於天都市的製高點，環境極其私密雅致。服務生引領他們穿過曲徑通幽的園林，來到一處獨立的、四麵環水的包廂。
包廂內，一位穿著中式盤扣褂子、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坐在主位上，獨自品茗。他看起來六十多歲年紀，麵容與趙瑞、趙恒有幾分相似，但眼神更加深邃平和，不怒自威，正是盛食集團的掌舵人，趙經緯。
看到林風二人進來，趙經緯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一個堪稱和藹的笑容，站起身：“林賢侄，蘇小姐，歡迎歡迎，快請坐。”他態度自然，仿佛招待的是世交晚輩，而非與他兒子們有過激烈衝突的對手。
“趙董事長，您好。”林風不卑不亢地打了個招呼，和蘇婉清一起在客位坐下。
“哎，叫董事長就生分了。”趙經緯擺擺手，親自執壺給他們倒茶，“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請你們吃頓便飯，不談公事，就叫一聲趙伯伯吧。”
林風和蘇婉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這開場，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菜品陸續上來，皆是精致無比的佳肴，但趙經緯似乎誌不在此，更多的時候是在閒聊，問及林風的家鄉、學業，甚至對風園的布局和月湖雲霧茶表現出濃厚的興趣，還誇讚蘇婉清溫婉大方，說林風好福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藏機鋒。
終於，趙經緯放下筷子，用熱毛巾擦了擦手，話鋒微微一轉：“林賢侄，年輕人，有衝勁，有想法，是好事。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趙瑞，之前多有得罪，我已經嚴厲管教過他了，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林風心中一動，知道戲肉要來了。他不動聲色：“趙伯伯言重了，商業競爭，在所難免，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好，大氣！”趙經緯讚了一句，隨即歎了口氣，“至於趙恒……他能力是有的，就是有時候做事，過於講究策略，少了點年輕人該有的銳氣和……嗯，胸懷。”
他看向林風，目光變得深沉起來：“林賢侄，我今天請你來，沒有彆的意思。一是替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給你道個歉。二來，也是想親眼看看，能讓我趙家接連吃虧，又能拿出風芯一號這種技術的年輕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說實話，見到你，我很欣賞。甚至……有點惋惜。”
“惋惜？”林風挑眉。
“惋惜你不能為我所用啊。”趙經緯笑了笑，但那笑容裡並無多少暖意，“風行科技，潛力巨大。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未來的路，恐怕不會太平坦。有時候，選擇一個強大的盟友，比獨自麵對風雨，要明智得多。”
林風明白了，這既是示好，也是警告，甚至可能是一種另類的招攬。趙經緯看中的，是風行科技和風芯一號的未來價值。
“謝謝趙伯伯的提醒和看重。”林風端起茶杯，神色平靜，“風行科技會選擇自己的路，也會找到誌同道合的夥伴。至於風雨……既然是做企業，自然早就做好了迎接風雨的準備。”
他不軟不硬地將話擋了回去。
趙經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其他的風土人情，仿佛剛才那番意味深長的話從未說過。
這頓飯，就在這種表麵和諧、內裡波瀾暗湧的氣氛中結束了。臨走時，趙經緯還送了他們一盒頂級的雪茄作為禮物。
回風園的路上，蘇婉清一直沉默著，直到快到家，才輕聲問：“林風，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風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漆黑的夜色，緩緩道：“他在評估我，也在警告我。更重要的是，他在告訴我，趙家不會輕易放棄。接下來的競爭，可能會上升到另一個層麵。”
趙經緯的親自出麵，意味著盛食集團這個龐然大物，已經開始真正正視風行科技這個對手了。這既是危機，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一種“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