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帶著消毒水氣味的空氣,混雜著引擎熄火後殘留的機油味,充斥著整個車廂。灰色廂式貨車平穩地駛入一個偽裝成廢棄礦洞入口的巨大山體裂縫,厚重的合金閘門在身後無聲滑落,徹底隔絕了外界的光線和聲響。
車門打開,刺眼的白光從內部照射出來。早已等候在此的數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療人員迅速上前,專業而冷靜地將疲憊不堪、人人帶傷的眾人攙扶下車。
“快!這邊!”為首的中年醫生語速飛快,指揮著擔架和移動醫療設備,“優先處理內出血和精神透支!動作快!”
沒有多餘的寒暄,隻有高效的行動。林燃被兩名醫護人員小心地扶上移動擔架床,她緊抿著唇,臉色慘白如紙,嘴角的血跡已經乾涸發黑,但那雙眼睛依舊冰冷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盯著礦洞深處,仿佛能穿透山岩看到遠方的劍塚。醫護人員迅速給她戴上氧氣麵罩,連接上生命體征監測儀,屏幕上跳動的數據立刻亮起了幾個刺眼的黃色警告。一名護士小心地剪開她被暗影利爪撕裂、早已被血痂和塵土糊住的衣袖,露出深可見骨、皮肉翻卷的恐怖傷口,開始清創準備縫合。
江照拒絕了擔架,自己扶著冰冷的合金牆壁站穩,但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搖晃。一名醫生立刻上前,將一支冰藍色的精神舒緩劑注射進她的手臂靜脈。“你需要立刻深度冥想緩解精神反噬!”醫生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江照閉了閉眼,沒有反駁,任由另一名護士在她太陽穴貼上帶有微弱電流刺激的神經舒緩貼片。
雲瑤被扶著坐在一張簡易折疊椅上,臉色依舊蒼白,體內星核的沉重感讓她有些呼吸困難。醫護人員快速掃描她的身體數據,給她注射了一針穩定本源融合的特殊調和劑,並遞給她一瓶散發著清新草木氣息的魔力恢複藥劑。
黎晝一下車,立刻將背後沉重的“湮滅者”卸下,小心地平放在旁邊一個空著的金屬工作台上,仿佛放下一個易碎的嬰兒。她甚至沒理會拿著掃描儀靠近她的醫生,直接從自己那個鼓鼓囊囊的戰術背包裡掏出多功能工具盒,戴上護目鏡,埋頭就開始拆卸武器外殼,動作快得隻剩下殘影。焊槍的幽藍火苗、能量檢測筆的滴滴聲、冷卻液的嗤嗤噴響,瞬間成了這冰冷空間裡最“熱鬨”的背景音。
“哎,這位同誌,你的身體也需要檢查…”一名年輕醫生試圖提醒黎晝。
“彆管她。”一個冷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陸嶼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工作台旁,他穿著整潔的技術製服,戴著護目鏡,手裡拿著一個平板終端,屏幕上正顯示著“湮滅者”的詳細結構圖和實時自檢數據流。“優先處理其他人傷勢。她的武器狀態關係到後續行動安全,維修優先級最高。我會監控她的生理數據。”陸嶼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權威。年輕醫生看了看陸嶼製服上的特殊徽記,又看了看完全沉浸在武器世界裡的黎晝,明智地選擇了閉嘴,轉身去協助其他人。
陸嶼的目光快速掃過黎晝略顯蒼白的側臉和額角的細汗,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了幾下。旁邊一台生理監測儀的探頭無聲地移動到黎晝附近,開始掃描她的生命體征數據,同步顯示在陸嶼的平板上。確認她隻是體力消耗過大、並無明顯內傷後,陸嶼便不再關注,將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協助黎晝的武器維護中,通過加密耳機快速報出幾個關鍵參數調整建議。
就在這緊張而有序的救治和維修氛圍中,安全屋內部通道的合金門滑開。沈錚大步走了進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黑色製服,但眉宇間籠罩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疲憊,眼底布滿了血絲,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顯然也是徹夜未眠,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迅速掃過整個醫療區:林燃躺在擔架床上,手臂傷口正在縫合,監測儀上跳動著警示的黃燈;江照靠著牆,閉目忍受著神經舒緩貼片帶來的微麻感,臉色蒼白;雲瑤虛弱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藥劑;黎晝旁若無人地搗鼓著她的武器;醫護人員穿梭忙碌…
當他的目光落在雲瑤身上,看到她紅腫未消的眼睛和強忍悲傷的神情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深切的敬意和惋惜。
“辛苦了!”沈錚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他走到江照麵前,沒有多餘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題,“星語湖畔的戰報和夫人的事,簡報我已收到。”他看向雲瑤,語氣沉重而真摯:“銀月夫人…為了守護星核和這片土地,付出了生命。她是真正的守護者,請節哀。她的犧牲,不會被遺忘。”
雲瑤抬起頭,迎上沈錚的目光,眼圈再次泛紅,但她用力抿了抿嘴唇,沒有讓眼淚掉下來,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沈錚沒有停頓,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更加凝重,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但是,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剛剛收到來自劍塚孤峰前線的…最新急報!情況…比我們之前預想的,還要糟糕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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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上!連正在給林燃縫合傷口的醫生動作都頓了一下。
“就在你們穿越國境、返回安全屋的這三個小時裡!”沈錚語速加快,仿佛要將那令人窒息的消息儘快傾倒出來,“乘風宗對問劍宗最後的堡壘——劍塚孤峰,發動了孤注一擲的總攻!”
他走到旁邊一塊巨大的全息戰術屏幕前,手指快速點動。屏幕亮起,呈現出的不再是之前的靜態地形圖,而是通過高空隱秘無人機和殘餘陣法節點傳回的、模糊卻充滿衝擊力的實時戰場畫麵!
畫麵中,那座險峻的孤峰被一層稀薄得近乎透明的巨大劍幕籠罩著,正是問劍宗最後的依仗——“萬劍歸宗”大陣!然而,此刻這層守護劍幕卻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不定!劍幕上布滿了蛛網般的、散發著不祥黑紫色光芒的裂痕!無數道顏色各異、威力強大的法術光芒、劍氣、甚至巨大的燃燒投石,如同暴雨般瘋狂地轟擊在劍幕上!每一次轟擊都讓劍幕劇烈顫抖,裂痕擴大,光芒更加黯淡!
“劍陣告急!”沈錚的聲音帶著鐵鏽味,“問劍宗殘餘力量依托劍塚孤峰和先祖劍陣死守!但是,乘風宗…他們不知道從哪個該死的角落,弄來了一種極其邪門、專門侵蝕能量結構的法器!”他的手指指向畫麵中幾處黑紫色光芒最濃鬱的區域,那裡隱約可見幾個造型古怪、如同扭曲荊棘般的黑色金屬裝置,正源源不斷地向劍陣光幕噴吐著粘稠的黑紫色能量流!
“就是這些東西!它們在持續不斷地汙染、侵蝕劍陣的核心能量!‘萬劍歸宗’大陣的能量正在被這種力量飛速消耗!根據能量衰減模型和前線觀察哨冒死傳回的數據…”沈錚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聲音沉重得如同宣布死刑,“劍陣…最多再支撐24到48小時!甚至可能更短!大陣一破,劍塚孤峰…將無險可守!”
24到48小時!
這比陸嶼之前修正過的54小時,又縮短了近一半!
“呃…”擔架床上的林燃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縫合傷口的醫生手一抖,針差點紮偏!監測儀上代表心率和血壓的曲線瞬間飆升!她的身體猛地繃緊,眼中剛剛被藥物壓製的赤紅再次翻湧!
沈錚的聲音沒有停下,繼續拋下更沉重的炸彈:“傷亡慘重!就在總攻開始後的第一波衝擊中,負責鎮守‘驚雷’劍台的李長老…力戰殉道!”屏幕上適時切換出一個須發皆白、渾身浴血的老者最後持劍屹立、最終被數道法術光芒吞沒的模糊定格畫麵!
“問劍宗殘餘弟子…傷亡已過半!能戰者不足百人!而且…林玄宗主傷勢惡化!他在之前的阻擊戰中硬抗厲天行三記裂空掌,本就傷及心脈,此次為穩定劍陣核心,強行催動本源劍氣,如今…已是油儘燈枯,昏迷不醒!”
師父!油儘燈枯!昏迷不醒!
這幾個字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狠狠捅進了林燃的心臟!
轟——!!!
狂暴的劍氣再也無法壓製!如同決堤的洪流,轟然從林燃體內爆發出來!
“噗!”正在給她縫合傷口的醫生首當其衝,被無形的氣浪狠狠掀飛出去,撞在遠處的金屬牆壁上,悶哼一聲昏死過去!連接在她身上的生命監測儀導線瞬間被扯斷!縫合到一半的傷口崩裂,鮮血狂湧!
“啊——!!!”林燃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整個人如同掙脫枷鎖的凶獸,猛地從擔架床上彈起!寂火劍感應到主人的滔天殺意,嗆啷一聲自動出鞘!赤紅的劍光如同血月乍現,冰冷的殺意瞬間充斥整個安全屋!合金牆壁和天花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她雙眼赤紅如血,死死盯著全息屏幕上那片被黑紫色能量侵蝕的劍幕,盯著那定格畫麵中師父浴血的身影,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位置!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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