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合金門在身後徹底關閉，將密室那絕對隔絕的寂靜與微弱白光留在了身後，迎麵而來的是磐石哨所通道裡混雜著機油、陳舊皮革和汗水的粗糲空氣，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戰士們壓低嗓音的交談和金屬器械碰撞的清脆叮當聲。沈錚留下的那枚古樸吊墜緊貼著江照的心口皮膚，隔著堅韌的作戰服傳來持續而微弱的暖意，像一顆沉靜燃燒的星辰，無聲地錨定著她高速運轉的思維和始終緊繃的心神。
“去工坊。”江照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率先邁開沉穩的步伐，走向哨所深處。
哨所的工坊比之前的密室要寬敞不少，但也絕對稱不上舒適。冰冷的金屬工作台麵上沾著些許油汙，周圍堆滿了各種型號的工具、備用零件箱和拆解到一半的儀器外殼，角落裡一台老式柴油發電機正在不知疲倦地低吼著，為整個空間提供著基礎電力，空氣中彌漫著機油、金屬和焊接後特有的淡淡焦糊氣味。昏黃的燈光下，黎晝正全神貫注地趴在一個工作台前，對著一個完全拆開的複雜儀器鼓搗著什麼，旁邊散落著幾個紐扣大小的銀色金屬薄片和幾塊形狀奇特、閃爍著幽藍微光的能量電池。雲瑤則費力地把她和顧言從山下小鎮“血拚”回來的那個巨大背包拖了進來，正一件件往外掏著采購回來的“戰利品”。顧言懶散地靠在門框上，活動著被沉重背包帶勒得生疼發紅的肩膀，目光卻如同警惕的獵鷹，不動聲色地掃視著通道內外的情況。
林燃最後一個無聲地走進來，寂火劍依舊穩穩抱在懷中，她徑直走到角落一處相對乾淨、遠離雜物的空地，背靠著冰冷堅硬的金屬牆壁，閉上雙眼開始調息，周身氣息沉凝如古井無波，唯有那柄赤紅劍鞘中的寂火，仿佛與主人心意相通，感應到那份被強行壓製卻依舊沸騰的心緒，偶爾會發出極其輕微、幾不可聞的劍體嗡鳴。
“來來來，都靠過來點！”黎晝頭也不抬，聲音帶著明顯熬夜後的沙啞和一種技術工作者特有的、沉浸其中的亢奮。她抓起工作台上那幾個紐扣大小的、閃爍著精密金屬冷光的圓形薄片，高高舉起，“基於‘潮汐同步協議’深度優化加持的最終版本，抗強靈氣乾擾戰術通訊器，新鮮出爐！人手一個，都拿好了！”
她像分發糖果一樣，動作利落地把幾個小圓片分彆拋給江照、雲瑤和顧言，最後走到閉目調息的林燃麵前，伸手遞了過去。林燃緩緩睜開眼眸，視線落在那個小圓片上，沉默地伸手接過，入手便感到一種特殊的冰涼和沉甸甸的分量。
“使用方法很簡單，貼在衣領內側隱蔽處，或者戰術背心靠近下頜骨的位置，按下側麵那個微小的激活開關就行。”黎晝推了推從鼻梁上滑下來的厚重眼鏡，鏡片後那雙因為連續熬夜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閃爍著自信的光芒，“有效通訊範圍理論值在百米之內，經過實測，保證就算是在劍塚那種靈力亂流如同風暴的環境裡，也能讓你們互相之間吼得清清楚楚！都給我保管好了，這玩意兒現在可是獨一份，陸嶼那邊提供的核心算法加上我這邊極限優化的硬件，說是絕版珍藏版都不為過！”
她又迅速轉身，彎腰從工作台底下有些吃力地拖出一個明顯經過改裝、外表多了些額外接口和散熱孔的金屬長箱，啪嗒一聲打開卡扣，箱內襯著防震海綿，靜靜躺著她那從不離身的寶貝——代號“湮滅者”的量子脈衝炮。仔細看去，炮管似乎比之前更粗壯了一些，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能量核心周圍，加裝了一圈不斷閃爍微光的環形穩定器和幾個造型奇特、如同鯊魚鰓裂般的額外散熱鰭片，整體透出一股更加危險強悍的氣息。
“喏，看看！升級完成版，正式命名為‘湮滅者’2.1型！”黎晝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驕傲，伸手拍了拍冰冷厚重的炮身，語氣篤定，“核心升級是加載了陸嶼遠程設計的‘靈力潮汐相位動態穩定器’，能有效對抗外界靈力劇烈波動對能量輸出的乾擾；再加上我親自優化的多通道高效散熱模塊。隻要不是倒黴到直接把炮口塞進靈脈爆發核心裡去，理論上能量輸出穩定性可以提升百分之四十以上，絕對穩如磐石！”她抬起頭，目光掃過工坊內的每一位隊友，語氣變得格外嚴肅，強調道，“提醒一下，這大家夥現在是我們小隊理論上最強的單體火力輸出點，實戰的時候，除了我，你們都自覺離它遠點，小心被溢出的高能粒子流誤傷，那可不是鬨著玩的！”
“放心，我對把自己變成外焦裡嫩的烤乳豬可沒半點興趣。”顧言掂量著手裡那個小巧輕便的通訊器，隨口吐槽了一句，但目光落在黎晝那布滿血絲、難掩疲憊的眼睛和因消耗過度而微微發白的嘴唇上時，語氣不由自主地軟和了些，“你也自己悠著點，彆到時候劍塚還沒到，你自己先因為過度勞累趴窩了，那咱們這最強火力可就啞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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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懶得搭話，注意力又迅速回到了工作台上那些未完成的調試工作上。
另一邊，雲瑤已經把她從大背包裡掏出來的東西一件件在相對乾淨的地麵上擺開，興致勃勃地開始展示：“當當當！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全新‘戰袍’已全部加滿！你們可彆小看這些東西，劍塚那地方，根據古籍記載和幸存者口述，終年陰風怒號，煞氣刺骨，那種寒意據說能直接凍裂尋常修士的骨頭！”她首先拿起那件深棕色、領口和下擺繡著火焰與幾何紋路的厚實羊毛鬥篷，抖了抖，“這個，采用高原優質羊毛氈手工製成，內襯柔軟羊羔毛，防風保暖性能一級棒！”接著又舉起那雙牛皮鞣製、靴筒繡著鷹隼圖案的高筒雪地靴，“這個，靴底有深齒防滑紋，內襯厚羊毛，防水防滑，專門對付冰雪和濕滑山地！”然後是那條色彩鮮豔如跳動脈搏的火焰紋大羊毛圍巾，那頂毛茸茸、頂上帶個小球的雪白兔毛帽子，甚至還有幾雙厚實暖和的羊毛手套，她都一一展示。
“還有這些！”她拿起幾個用防水油紙仔細包好的小包裹，打開露出裡麵暗紅色的薑糖和深褐色的風乾肉條，“本地老鄉推薦的驅寒薑糖和高能量肉乾，關鍵時刻補充體力和熱量的神器！哦，對了，差點忘了最重要的！”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從自己貼身的衣兜裡掏出那幾個針腳略顯歪歪扭扭、用粗布縫製的小小護身符，每個裡麵都鼓鼓囊囊地塞著乾草和香料，“來來來，人手一個！圖個吉利平安！賣這個的婆婆很慈祥，她說這個能帶來好運，保佑佩戴者逢凶化吉！”
她不由分說，帶著不容拒絕的熱情，把護身符一一塞到每個人手裡。江照麵色平靜地接過，低頭看了一眼那粗糙卻充滿心意的小物件，隨手放進了作戰服的上衣口袋。林燃看著靜靜躺在自己掌心那個小小的、散發著淡淡草藥與香料混合氣味的小布包，沉默了片刻，指尖微微收攏，也將它妥善地收了起來。顧言則拿著那個與其畫風格格不入的護身符，臉上的表情有點哭笑不得，但看著雲瑤那充滿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聳聳肩，將它揣進了自己的褲兜裡。
“咳咳，也該輪到我展示一下我的‘貢獻’了。”顧言清了清嗓子，也走上前來，從自己隨身那個看似普通、實則內藏玄機的多功能戰術腰包裡，掏出幾個用特殊魔法皮紙緊密卷成的小巧卷軸，卷軸表麵用閃爍著微光的銀色魔法墨水繪製著繁複而神聖的符文，隱隱散發出令人心安的淨化氣息。同時拿出的還有幾個小巧的透明水晶瓶，裡麵裝著少許亮晶晶的銀白色細微粉末。“irc內部特供，簡易便攜版‘神聖守護’法術卷軸，遇到危險直接撕開就能瞬間激發，對亡靈生物、怨氣能量衝擊有相當不錯的臨時防護效果，缺點是持續時間比較短，算是個應急手段。旁邊這些小瓶子裡裝的是‘聖光淨塵粉’，對著目標區域撒出去，能暫時驅散小範圍的詛咒霧氣或者糾纏不休的低階怨靈。數量有限，大家省著點用，關鍵時刻能頂一下。”他仔細地將卷軸和淨塵粉分發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最後，一直沉默的林燃也走了過來。她沒有說話，隻是從自己貼身的、繡著問劍宗雲紋的劍囊之中，取出了四個一模一樣的、僅有拇指大小的青玉瓷瓶，瓶身溫潤，透著涼意。她將這四個小瓶子輕輕放在冰冷的工作台麵上，言簡意賅地吐出幾個字：“清心丹。劍塚煞氣濃重，易擾心神，滋生心魔。含於舌下，可保靈台清明。”
這是問劍宗秘傳的丹藥，采用多種珍稀靈草煉製而成，專門用於清心凝神，抵禦外邪煞氣侵擾心神。江照拿起其中一瓶，拔開同樣是青玉製成的塞子，頓時一股清冽如高山冰雪般的純淨氣息彌漫開來，令人聞之精神一振，頭腦清明。她點了點頭，將這四個小瓶分彆遞給雲瑤、顧言和黎晝，自己也留下一瓶。
小小的工坊裡，氣氛在這番分發和介紹各自“家當”的過程中，稍微活絡了一些，驅散了些許沉重。厚實粗糙的羊毛鬥篷、溫暖鮮豔的編織圍巾手套、充滿民間信仰色彩的粗布護身符、閃爍著魔法靈光的卷軸與晶瑩粉末、冰涼提神的宗門秘藥、冰冷精密的微型通訊器和科技感與危險感並存的改造武器……各種風格迥異、來源五花八門的“戰備物資”堆疊在一起，竟產生了一種奇異的、獨屬於他們這個臨時拚湊起來的“非正常人類”小隊的和諧感與凝聚力。
分完所有的裝備和補給，那短暫的、略帶輕鬆的氣氛又迅速沉澱下來，被更深的凝重所取代。窗外，風雪似乎變得更加狂暴猛烈，狂風卷著密集的雪片，如同發怒的巨人，狠狠拍打著哨所厚實堅固的牆壁，發出持續不斷、如同萬千怨靈集體哭嚎般的嗚嗚怪響，無孔不入地鑽進每個人的耳膜。
江照走到中央的工作台前，手指無意識地在冰冷粗糙的金屬台麵上劃過，目光如同探照燈般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隊員，沉聲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窗外的風雪聲：“現在，最後明確一下我們此次行動的核心目標，以及基礎的戰術應對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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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她身上，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林燃也徹底睜開了眼睛，懷抱寂火劍，身姿挺拔地站直了身體，眼神專注而銳利，等待著指令。
“最終目標地點：問劍宗禁地，劍塚。”江照的聲音清晰、冷靜，每一個字都如同鑿刻在岩石上，不容置疑，“核心任務有三項，按其重要性依次排列，優先級遞減：第一，救人！儘一切可能，確認並營救出劍塚內部可能尚存幸存的問劍宗弟子或長老，他們是宗門重建的希望。第二，破壞！不惜一切代價，必須阻止乘風宗在劍塚之內進行的任何圖謀，徹底摧毀他們利用天然能量節點、結合掠奪物資所進行的任何形式的禁忌操作！第三，複仇！”
當“複仇”這兩個浸透著血與火、恨與怒的字眼，從江照口中清晰而冰冷地吐出時，一直強自壓抑的林燃，抱著寂火劍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如鐵，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捏得失去了血色，微微發白！劍鞘之中的寂火仿佛感應到主人那幾乎無法控製的澎湃殺意，猛地發出一聲沉悶而充滿戾氣的低鳴！一股冰冷刺骨、如同實質般的恐怖殺意，如同驟然爆發的絕對零度寒潮，瞬間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充斥了整個工坊的每一寸空間！
江照的目光在這一刻銳利到了極致，如同兩柄毫無溫度的手術刀，瞬間精準地釘在林燃身上，沒有絲毫的回避與動搖，她的聲音陡然加重，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強悍力量，穿透那冰冷的殺意：“林燃！給我牢牢記住！任務的優先級是——救人第一！破壞第二！複仇第三！這不是請求，是命令！也是我們這次行動能夠取得成功、不讓逝者白白犧牲的唯一可行路徑！被仇恨徹底蒙蔽雙眼，隻會讓你看不清腳下，最終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讓所有為你犧牲的同門和師長所做的一切，都失去意義！我要你手中的寂火劍，從此刻起，每一分力量，都必須時刻謹記‘守護’這兩個字的重量！守護那些可能還活著的同門，守護劍塚之內千年傳承不滅的劍道星火！這才是問劍宗真正的、唯一的未來！”
每一個字，都像一柄無形的萬鈞重錘，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在林燃那被無儘悲痛和仇恨填滿、幾乎要碎裂的心頭！她眼中瞬間翻湧起滔天的巨浪，那是刻骨的恨意與幾乎要化為實質的赤紅殺機，冰封的外表之下，那壓抑的熔岩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噴薄而出，焚毀一切！寂火劍在她懷中不受控製地劇烈震顫起來，赤紅灼熱的劍意如同失控的野馬，不受控製地透出劍鞘，將她身體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微微扭曲、蕩漾！
工坊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雲瑤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大氣不敢喘。顧言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手已經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那根紋路古樸的魔杖之上，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失控。就連黎晝也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動作，滿臉擔憂地望向氣息極度不穩定的林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隻有窗外風雪不知疲倦的瘋狂咆哮，與寂火劍那充滿了不甘與暴戾的持續低沉嗡鳴，在死寂的工坊內交織、碰撞，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
幾秒鐘的時間，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
終於，在令人心臟揪緊的漫長對峙後，林燃那繃緊到仿佛隨時會斷裂的身體，開始極其緩慢地、一寸一寸地，帶著某種艱難而痛苦的意味，鬆弛下來。眼中那瘋狂翻湧、幾乎要溢出眼眶的赤紅殺意，如同被一股無形的、更強大的力量強行壓製，如同退潮般緩緩收斂，重新被那深不見底、冰冷刺骨的寒潭所覆蓋。隻是，任誰都能感受到，那寒冰之下，是經曆了極致淬煉後，變得更加熾熱、更加內斂、同時也更加決絕、更加恐怖的意誌！
寂火劍那劇烈的震顫也隨之逐漸停止，狂暴外泄的劍意被強行收回劍鞘深處，隻餘下劍鞘表麵殘留的、一時難以散去的驚人高溫。
她抬起頭，蒼白的麵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眼睛，迎上江照那雙深不見底、卻蘊含著不容動搖的堅定信念的眼眸。嘴唇死死地緊抿著，下顎線繃得如同刀鋒雕刻般淩厲。最終，她極其用力地、清晰無比地從緊咬的齒縫之間，擠出了兩個字，聲音沙啞乾澀，卻帶著足以撼動山嶽的千鈞之力：“明白。”
這兩個字，重逾山嶽，是她對自己靈魂的拷問與回答，是對所有逝去同門的承諾，更是對那片尚存一絲微光的未來的誓言。
江照微微頷首，一直緊繃的氣氛隨著林燃的回應而略微鬆弛。她不再將目光停留在林燃身上，轉而掃過雲瑤、顧言和黎晝，繼續以那種冷靜到極致的語調部署道：“根據現有情報綜合分析，劍塚內部具體情況不明，存在大量變數，但以下幾種最可能遭遇的情況，必須提前做好應對預案：
1.遭遇強敵攔截：極大概率會在入口或核心區域遭遇乘風宗派駐的精英弟子，甚至可能有長老級彆的高手坐鎮。屆時，林燃憑借寂火劍正麵主攻，承擔最大的壓力；雲瑤利用精靈魔法進行全場控製，包括布置防護屏障、限製敵人移動；黎晝尋找安全位置，利用湮滅者進行遠程精準火力壓製和範圍清場；顧言負責全局策應，重點使用淨化類法術乾擾敵方邪術，並隨時準備支援受傷隊員；我負責統觀全局，進行戰術指揮，並伺機點殺對團隊威脅最大的關鍵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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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觸發古老機關或陣法陷阱：劍塚作為問劍宗禁地，本身極可能存有曆代布下的古老劍陣或防護禁製。進入後，林燃需憑借自身對劍氣的超常感知能力在前探路，預警危險；黎晝嘗試使用攜帶的儀器分析周圍環境的能量流動規律，尋找安全路徑或破解關鍵節點；其他人保持最高警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互相支援。
3.陷入怨靈包圍：結合乘風宗大量收集怨氣古物，以及巫師聯盟提供靈魂結晶的線索，劍塚之內聚集的怨靈數量和質量可能遠超尋常。一旦陷入包圍，顧言攜帶的淨化卷軸和淨塵粉將是應對的主力；雲瑤需要撐起強力的魔法防護屏障，保護團隊；林燃的寂火劍氣至陽至剛，對陰邪怨靈有天然克製效果，負責正麵突破；黎晝的能量武器也能對靈體造成有效範圍傷害，協助清場。
4.遭遇蕭翊：”江照的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起來，重點強調，“此人的立場目前存在巨大疑點，是敵是友難以判斷。若其現身並進行阻攔，一律視為敵方戰力，無需猶豫，全力聯手將其擊破。若其表現出提供幫助或傳遞信息的意向，必須保持最高級彆的警惕，不可輕信，需第一時間核實其真實動機。林燃，這個人，由你主要負責與他進行溝通，或者……在必要時，由你親自應對。”
林燃沉默著，再次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眼神深處閃過一絲極其複雜、難以解讀的波動，有恨，有疑，或許還有一絲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源自過往的牽扯。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江照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違逆的意味，“所有人，必須保持通訊器絕對暢通，黎晝的中繼器是我們彼此聯係、協調行動的生命線。任何情況下，行動必須聽從統一指揮。一旦遭遇無法抗衡的意外情況，或者核心任務目標因局勢變化需要臨時調整，一切以我發出的最終指令為準。都清楚了嗎？”
“清楚！”雲瑤、顧言、黎晝三人異口同聲，聲音堅定。林燃依舊沉默著，但用更加用力、更加鄭重的頷首，表達了自己的決意。
工坊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仿佛被壓縮的彈簧，卻也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統一與決絕。窗外的風雪仍在瘋狂地嘶吼、拍打，仿佛在為前路的未知與凶險奏響序曲。但在這間小小的、堆滿了各種奇特“戰備物資”、光線昏黃的空間裡，一股無形的、由信任、責任與共同目標凝聚而成的力量，正在悄然成形，堅不可摧。
“抓緊時間休息。”江照最後看了一眼窗外那片深沉如墨、風雪肆虐的夜空，下達了最後的指令，“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我們準時出發。”
話音落下，工坊內主要的照明燈被熄滅，隻留下角落裡那台柴油發電機持續發出的低沉嗡鳴作為背景音，以及窗外那永不停歇、如同萬千冤魂哀嚎的風雪咆哮。眾人各自尋了相對舒適的位置，裹緊剛剛分發下來的厚鬥篷或自帶的大衣，或直接靠著冰冷的牆壁，或蜷縮在工具箱旁，抓緊這決戰前最後的、寶貴無比的休息時間，儘力恢複著體力與精神。林燃依舊懷抱著她的寂火劍，回到之前那個角落，背靠著冰冷堅硬的金屬牆壁，重新閉上了眼睛，她的呼吸平穩而悠長，仿佛已經與周圍的黑暗徹底融為一體，唯有心口與劍鞘之間，那無聲流淌的熾熱劍意，昭示著平靜外表下洶湧的力量。
黑暗中，雲瑤下意識地緊了緊纏繞在脖子上的那條火焰紋羊毛圍巾，感受著柔軟織物帶來的切實暖意。顧言的手指在口袋裡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針腳粗糙的小小護身符，觸感陌生卻奇異地帶給他一絲安定。黎晝則依舊像抱著嬰孩般，緊緊摟著她那個經過一夜奮戰才成功改造的通訊中繼器，仿佛那是她此刻最重要的倚仗。江照垂在身側的手，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撫摸著緊貼心口、那枚正散發著恒定微弱暖意的古樸吊墜，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守護力量。
風暴，已然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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