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沈衣川連忙握住兒子的小手，他的手冰涼，還在不停地顫抖。
沈衣川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念念身上，聲音哽咽：“爸爸在，爸爸陪著你，沒事的，醫生馬上就來了。”
溫月眠看著兒子痛苦的樣子，幾乎要崩潰了，她撲到床邊，想要抱住念念，卻被護士攔住了：“家屬彆太激動，彆影響孩子。”
“讓我抱抱他，他害怕……”溫月眠泣不成聲，看著兒子在病床上痛苦掙紮，她卻什麼也做不了，這種無力感幾乎將她吞噬。
醫生很快就來了，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醫生，神情嚴肅地給念念做了初步檢查。
“孩子除了流鼻血、發燒、渾身疼，還有其他症狀嗎？比如嘔吐、腹瀉，或者身上有沒有起疹子？”
“沒有嘔吐腹瀉，也沒看到疹子，就是突然流鼻血，然後就發燒了，說身上疼。”溫月眠連忙回答，努力平複著情緒，想要把所有細節都告訴醫生。
老醫生點了點頭，對護士說：“先做個血常規、凝血功能，再拍個胸片，排除一下感染和血液方麵的問題。”
“醫生，他的鼻血一直止不住，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沈衣川忍不住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最擔心的就是血液方麵的問題，那些可怕的疾病名稱在他腦海裡盤旋，讓他不寒而栗。
老醫生看了他一眼，語氣沉穩地說：“先彆著急，流鼻血可能是發燒導致鼻黏膜充血破裂，也可能是其他原因，等檢查結果出來就知道了。先把鼻血止住，再降溫。”
護士拿來止血棉和退燒藥，小心翼翼地給孩子處理著鼻血，然後將退燒藥喂了下去。
沈硯清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了，隻是本能地吞咽著，眼睛半睜半閉，偶爾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沈衣川去繳費、取化驗單，溫月眠一直守在孩子床邊，緊緊握著他的小手。
小寶的手還是冰涼的，即使蓋著外套，也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
溫月眠不停地用手搓著他的小手，想要給他一點溫暖，嘴裡不停地輕聲安慰著：“小寶彆怕，媽媽在這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要堅強一點。”
檢查結果出來得很快，血常規顯示白細胞和血小板數值都異常偏低，凝血功能也有問題。
老醫生拿著化驗單，臉色凝重地對沈衣川和溫月眠說：“情況不太好，孩子的血小板很低，凝血功能也異常，結合他的症狀，不排除敗血病的可能，需要立刻住院做進一步的檢查，比如骨髓穿刺，才能確診。”
“敗血病”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沈衣川和溫月眠的頭頂炸響，讓他們瞬間僵在原地。
溫月眠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幾乎說不出話來：“醫生，您……您是不是搞錯了？小寶之前一直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是？你一點是搞錯了……”
她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那個昨天還在跟她撒嬌、跟她玩捉迷藏的孩子，那個活潑可愛、充滿活力的兒子，怎麼會突然患上這種病症？
沈衣川的身體也晃了一下，他扶住旁邊的桌子，才勉強站穩。
他的臉色同樣蒼白，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心臟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但他現在不能倒下，他是丈夫，是父親，必須撐起這個家。
“醫生，骨髓穿刺什麼時候能做？我們現在就住院，儘快檢查。”沈衣川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堅定。
“我現在就安排住院，骨髓穿刺明天一早做，結果出來大概需要三天時間。”老醫生看著他們，語氣裡帶著一絲同情，“你們也彆太絕望，現在隻是初步懷疑，也有可能是其他血液疾病，先住院觀察治療，控製住體溫和出血情況。”
護士很快就安排好了病房，是一間單人病房，環境很安靜。
沈衣川扶著溫月眠住進病房，看著護士給兒子掛上吊瓶，輸入止血和退燒的藥物，心裡的痛如同潮水般洶湧。
他拿出手機，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滑動，撥通了市兒童醫院院長的電話。
“李院長，我是沈衣川。我兒子現在急性發病，流鼻血、皮下出血，高燒不退，渾身疼痛，意識模糊，現在初步診斷為敗血病，麻煩你過來看一下，另外，兒童血液科、免疫科的專家，能聯係到的都請儘快叫過來。”
電話那頭的李院長一聽情況緊急，立刻應道：“沈總放心，我馬上安排，專家團隊我現在就挨個打電話通知。”
掛了李院長的電話，沈衣川又接連撥通了幾個號碼——國內頂尖的兒童血液科專家張教授，正在鄰市講學的兒童免疫科權威陳主任，還有專門研究罕見兒童急症的劉博士。
每一個電話，他都簡明扼要地說明孩子的症狀，語氣急切卻不失條理，懇請他們無論如何儘快趕過來。
溫月眠坐在旁邊，看著沈衣川冷靜地聯係各路專家，心裡的恐慌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被一股強烈的自責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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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遍遍地回想，是不是自己哪裡照顧得不好？
中午吃完飯，小寶說想吃草莓，她洗了一大碗，孩子吃了不少，是不是草莓沒洗乾淨，有農藥殘留？
睡前她給小寶蓋了薄被子，是不是著涼了？
小寶總說膝蓋疼，她以為是孩子玩耍累的，沒放在心上，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有症狀了？
“都怪我……都怪我……”溫月眠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間洶湧而出，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是我沒照顧好小寶，是我太大意了，要是我早點發現不對勁，要是我多留意他一點，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沈衣川聽到妻子的自責，心裡一疼。
他騰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溫月眠的後背，聲音溫柔卻堅定：“寶寶，彆胡思亂想，這不怪你。小寶突然發病，誰也預料不到，你已經把他照顧得很好了，再說了，是我照顧他的時間多，不怪你。”
“不是的……”溫月眠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就是我的錯，我應該每天都給他量體溫，應該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說膝蓋疼的時候我就該帶他去檢查，而不是以為他在撒嬌……沈衣川，要是小寶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她的聲音破碎不堪，充滿了絕望。
沈衣川的心像被針紮一樣疼，他知道現在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但他還是緊緊握著她的手，沉聲道：“不會的，小寶不會有事的。我們已經聯係了最好的專家，到了醫院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療，他那麼堅強，一定會挺過來的。寶寶，你要撐住，你要是垮了，我和兒子怎麼辦？”
沈衣川把她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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