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眠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梧桐樹下》畫的是高中教學樓後的梧桐樹，樹下站著個穿白襯衫的少年，背影是沈衣川的。她以為沒人看得出來，原來沈爸爸早就認出來了。
“對了，”沈媽媽突然看向兩人，“你們倆小時候總說要一起考美院，結果小川後來去學了金融，月眠倒是堅持下來了。”
沈衣川夾菜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溫月眠，眼神裡帶著點複雜的情緒：“當時有些彆的原因，就改了誌願。”
溫月眠的心猛地一揪。
“喝酒喝酒。”溫爸舉起酒杯打圓場，“都過去的事了，現在倆孩子不都挺好的嘛。”
酒過三巡，長輩們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溫月眠不勝酒力，喝了半杯紅酒就有些暈，趴在桌上裝睡。
迷迷糊糊間，聽見沈衣川和她媽在說話。
“阿姨，眠眠這三年……過得好嗎？”他的聲音很輕，帶著點小心翼翼。
“不好。”她媽歎了口氣，“三年前有一天回家，哭了整整一夜，後來把自己關在畫室裡三個月，瘦了十幾斤。你說你們倆，從小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怎麼就鬨成那樣了，我當時也不敢問……”
溫月眠的眼眶突然發酸。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原來爸媽什麼都知道。
一隻溫熱的手輕輕碰了碰她的頭發，是沈衣川。
他的指尖很輕，像怕驚醒她，在她發頂停頓了幾秒，又悄悄收了回去。
“阿姨，我去下洗手間。”他起身時，椅子腿和地麵摩擦發出輕響。
溫月眠等他走了，也悄悄跟了出去。走廊儘頭的陽台，他正站在月光下抽煙，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她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他也是這樣站在她家樓下抽煙，煙蒂扔了一地。
她當時躲在窗簾後，看他被雨水打濕的襯衫貼在背上，看他拿出手機又放下，最後蹲在台階上，像隻被淋濕的大型犬。
“少抽點。”她忍不住開口。
沈衣川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掐滅煙：“你沒睡著？”
“嗯。”她走到他身邊，陽台的風帶著點涼意，吹得她打了個哆嗦。沈衣川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帶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味，和三年前他穿過的那件校服味道一樣。
溫月眠抱著他的腰，“都說了，不怪你了，我也不生氣了～”
“要是我當時沒那麼自負，你就不會受那麼多委屈。”他轉過頭，月光落在他眼裡，“明明發誓不會讓你因為我哭的。”
他頓了頓，喉結動了動：“對不起……”
溫月眠隻覺得心臟像被狠狠攥住，衝口而出：“沈衣川，我不想和你談戀愛了。”
他猛地轉過身，眼睛紅得嚇人：“你說什麼？”
“我說，我……。”她還沒說完，就被奪走了呼吸。
感受到沈衣川微微發顫的身體，溫月眠知道他誤會了，在他鬆開的時候，說道，“我想結婚了。”
沈衣川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你說什麼？”
溫月眠回過神，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滿臉羞紅，“沒聽見算了。”轉身準備離開。
沈衣川回過神的時候，溫月眠已經進了客廳。
抬腳回到客廳，坐在一旁看著抱著溫母撒嬌的人，滿眼都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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