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眠坐在化妝鏡前時，睫毛還在輕輕發顫。
鏡子裡映出的古裝造型有些陌生——月白色的襦裙，裙擺繡著細碎的銀線，化妝師正替她綰發，木簪子穿過發絲時發出輕響。
這是她第一次接古裝劇，飾演一位清冷孤傲的世家小姐，與她本人的性子相去甚遠。
“溫老師，您這扮相絕了！”助理捧著劇本進來，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一個女孩子都要愛上你了。”
溫月眠的耳尖騰地紅了。
她昨天晚上給沈衣川發消息，說今天拍定妝照，他回了句“忙完就過去”，她還以為是隨口說說——沈衣川作為三金影帝，行程排得比誰都滿，昨天剛結束一個跨國電影節，今天按理說該在家補覺才對。
“彆亂說。”她拿起桌上的台詞本擋臉，指尖卻不自覺地摩挲著封麵，上麵還留著他昨天視頻時畫的小塗鴉——一隻歪歪扭扭的小貓，像極了她家那隻總愛趴在她畫紙上的“年糕”。
剛從化妝間出來就聽到攝影棚裡突然一陣騷動，夾雜著工作人員壓抑的驚歎聲。
溫月眠抬頭，看見沈衣川站在入口處，穿著簡單的黑色衛衣，戴著鴨舌帽，卻依舊擋不住周身的氣場。
他手裡拎著個保溫桶，目光穿過人群，精準地落在她身上，眼底的笑意像融了星光。
“沈老師怎麼來了？”化妝師手一抖，發帶差點掉下來，“昨天不還在參加電影節嗎？”
沈衣川已經走了過來，自然地接過化妝師手裡的發帶，指尖輕輕攏了攏她頰邊的碎發：“冷不冷?”
他的動作很熟稔，像做過千百遍，“看看我們家眠眠穿古裝好不好看。”
“誰是你家的。”溫月眠小聲嘟囔，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臉頰紅得快要滴血。
他低笑出聲，熱氣拂過她的耳廓：“昨天視頻裡，是誰說想喝我熬的蓮子羹？”
他晃了晃手裡的保溫桶，“剛從家裡帶來的，還熱著。”
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起哄聲，溫月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推了推他的胳膊：“快去那邊坐，彆影響工作。”
沈衣川卻沒動，隻是靠在一邊，目光黏在她身上，像帶著溫度的網。
他看著化妝師給她描眉，看著造型師替她調整裙擺，嘴角一直噙著淺淺的笑意，那眼神專注得不像話，仿佛她是這世間唯一值得細看的風景。
溫月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拿著台詞本的手指都在發燙。
“溫老師，該您拍照了。”攝影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月眠站起身，沈衣川很自然地扶了她一把。
她的裙擺很長，拖在地上容易絆倒，他彎腰替她理了理裙角，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腳踝，像有電流竄過，麻得她差點站穩。
“小心點。”他抬頭看她，眼裡的笑意藏著點狡黠，情書那個在她耳邊說，“摔了我會心疼。”
周圍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偷偷拿手機拍照，溫月眠窘迫得不行，轉身就往攝影台走，卻聽見身後他低聲說：“眠眠，轉過來我看看。”
她頓住腳步，猶豫著轉過身。沈衣川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幅失而複得的珍寶。
他的喉結輕輕動了動，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她耳朵裡：“好看。比我想象中好看一百倍。”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擺，笑著說，“好了，加油。”
溫月眠的心跳漏了一拍，轉身快步走到攝影台，後背卻像被他的目光燙出了印子。
攝影師指導她擺姿勢：“溫老師，眼神再冷一點，對，想象一下……你最在乎的人背叛了你。”
溫月眠試著收斂笑意，可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沈衣川剛才看她的眼神，溫柔得讓她心頭發軟，怎麼也冷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