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川將藥碗遞到她手中,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背,感受到她掌心的微涼,不由皺了皺眉:“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窗邊風太大了?”說著,他便伸手想將她扶回沙發。
溫月眠猛地抓住沈衣川的手,手中的藥碗微微傾斜,褐色的藥汁險些灑出來。
沈衣川連忙扶住碗沿,擔憂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燙到了?”
溫月眠沒有回答,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試圖看清那團光影的模樣。
是沈衣川嗎?那模糊的輪廓,似乎是他挺拔的身形,身上穿著的深色西裝,在她眼中成了一塊暗沉的色塊。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眼前的景象依舊朦朧,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寶寶?”沈衣川察覺到她的異常,語氣愈發焦急,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溫月眠緩緩回過神,眼眶瞬間濕潤。她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三個月來,她無數次在夢中看到光明,可醒來後依舊是無儘的黑暗。
她害怕這一次也是如此,害怕滿心的期待最終會化為泡影,更害怕讓沈衣川失望。
她抿了抿唇,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與忐忑:“衣川,我……我好像看到東西了。”
沈衣川的身體猛地一僵,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隨即又被擔憂取代。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嗎?你看到什麼了?是不是很模糊?”
眼部恢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能讓她抱有過高的期待,以免受到打擊。
溫月眠點了點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嗯,很模糊,隻能看到一些光影和色塊,分不清具體是什麼。我不確定……不確定這是不是真的,萬一隻是我的幻覺呢?”
沈衣川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溫暖而有力,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不是幻覺,寶寶,這一定是好轉的跡象。”他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激動,“我們一會兒就去醫院檢查,讓醫生看看你的情況。”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沈衣川便帶著溫月眠前往市中心最好的眼科醫院。
為了讓她不受打擾,他特意包下了整個眼科樓層。
車子緩緩駛入醫院停車場,溫月眠緊緊攥著沈衣川的手,手心滿是汗水。
“到了,寶寶。”沈衣川輕聲說道,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車。
走進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讓溫月眠有些不適。
沈衣川察覺到她的緊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沒事的,有我在。”
接診的是國內著名的眼科專家李醫生,他仔細詢問了溫月眠的情況後,便安排她進行一係列檢查。
視力表、眼壓測量、眼底檢查……每一項檢查,溫月眠都配合得十分認真,沈衣川則一直陪在她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給予她鼓勵。
檢查過程中,溫月眠努力地分辨著眼前的景象。
所有檢查結束後兩個小時之後李醫生拿著報告,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沈先生,溫小姐,恭喜你們。”
他看著兩人,語氣中滿是喜悅,“溫小姐的眼部神經正在逐漸恢複,視網膜的損傷也在慢慢修複。目前她能看到模糊的光影,正是恢複的良好征兆。隻要堅持治療和康複訓練,假以時日,她的視力很有可能恢複到接近正常的水平。”
聽到這個消息,溫月眠瞬間淚崩。
三個月來的委屈、恐懼、不安,在這一刻全部化為淚水湧出。
沈衣川緊緊抱住她,眼眶也微微泛紅,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太好了,太好了……”
走出醫院,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明媚。
溫月眠抬起頭,雖然眼前的世界依舊朦朧,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陽光的存在,能看到沈衣川輪廓分明的側臉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衣川,”她輕聲開口,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我好像能看到你的影子了。”
沈衣川停下腳步,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眼神中滿是寵溺:“那就好。”
秋日的晨光透過百葉窗,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光影。
溫月眠坐在床沿,指尖輕輕拂過床頭櫃上那盆多肉植物——這是沈衣川昨天特意帶來的,說讓她能觸摸到“鮮活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