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海風猛地吹過,把最旁邊的一張照片吹得翻了過來——那是他去年偷拍的她,她在劇組的休息椅上睡著了,頭歪在椅背上,嘴角還沾著一點蛋糕屑。
溫月眠“呀”了一聲,伸手去扶那張照片,沈衣川也趕緊伸手幫忙。
兩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他的指尖傳來她的溫度,像是被燙了一下,猛地縮了回來。
就是這一下慌亂,他口袋裡的戒指盒差點滑出來,幸好他反應快,用手背死死按住了褲袋,才沒被發現。
“你怎麼了?”溫月眠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轉過頭看著他,眼神裡滿是疑惑,“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臉好像有點紅。”
“沒有。”沈衣川立刻否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然滾燙,像是被曬了很久。
他趕緊轉移話題,指著秋千說:“你……你坐上去試試?我特意讓他們做得軟一點。”
溫月眠點點頭,乖巧地坐在秋千上。沈衣川站在她身後,輕輕推著秋千的繩子,看著她的頭發在風裡飄動,心裡的緊張又翻湧上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口,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你還記得小時候在這裡撿貝殼嗎?”
“記得呀!”溫月眠的眼睛亮了起來,“我那時候說要串成項鏈給媽媽,結果撿了一書包,回家全被我媽沒收了,說太臟了。”
“嗯,我記得。”沈衣川附和著,心裡卻在罵自己——該死,怎麼扯到小時候的貝殼了?不是應該說“你在我心裡很重要”嗎?
他咬了咬牙,準備重新組織語言,可剛要開口,溫月眠又說話了:“對了,你今天帶我來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呀?你從早上就怪怪的,發消息都慢了好多。”
其實溫月眠猜出來了,隻是沒想到一向在她麵前處事果斷,遊刃有餘的沈衣川也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
被她直接點破,沈衣川的心跳瞬間飆到了一百二十多。
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在發燙,手心的汗把戒指盒的絲絨都浸濕了。
他停下推秋千的手,繞到溫月眠麵前,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盛著星星,此刻正專注地看著他,帶著一絲期待。
就是這個眼神,讓他突然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十五歲那年,她第一次來例假,嚇得在廁所裡哭,他笨拙地跑去超市買衛生巾,被導購阿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想起二十歲那年,她第一次試鏡失敗,坐在他家樓下的台階上哭,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陪她坐了一整晚;想起二十二歲那年,他拿到第一個影帝獎杯,在頒獎典禮上,她坐在台下,眼睛裡的光比聚光燈還亮……
這些畫麵在他腦海裡快速閃過,像是一部溫暖的電影,漸漸驅散了那些無措的緊張。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蹲下身,和她平視——原本計劃的是單膝跪地,可此刻他太緊張了,膝蓋一軟,差點直接坐在沙灘上,幸好他及時用手撐了一下地麵,才穩住姿勢。
溫月眠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站起來:“你怎麼了?”
“彆動。”沈衣川的聲音有些沙啞,卻比剛才堅定了許多。
他左手依舊攥著戒指盒,右手輕輕按住她的膝蓋,讓她坐穩。他看著她的眼睛,喉嚨滾動了一下,終於把那句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的話,說了出來:“溫月眠,從……從我們小學一年級坐在一起,你哭著要找媽媽,我把奶糖給你開始,你就一直在我心裡。”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又開始發顫,手心的汗更多了,戒指盒在他手裡滑了一下,他趕緊握緊。
他看到溫月眠的眼睛微微睜大了,嘴唇抿了抿,像是在認真聽他說。
這給了他一點勇氣,他繼續說道:“我看著你從紮羊角辮的小女孩,長成現在的樣子。你拍淋雨戲凍得發抖的時候,我想把我的外套給你;你拿到最佳新人獎的時候,我比自己拿影帝還開心;你對著流浪貓溫柔喂食的時候,我覺得……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