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車平穩地駛離梧桐巷，晨光透過深色車窗，在米色座椅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溫月眠靠在沈衣川肩頭，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昨晚鬨到很晚了，今早上又起得早，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沈衣川低頭看了眼懷裡的人，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蝴蝶，慢慢調整了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左手輕輕環著她的腰，掌心貼著她的毛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是件淺灰色的羊絨衫，是他去年冬天特意找設計師定製的，選了最柔軟的麵料，就怕她穿得不舒服。
“沈老師，需要把空調調高些嗎？”前排的跟拍導演林姐小聲問，目光不自覺地避開沈衣川的臉。
剛才溫月眠還醒著的時候，他周身的氣場還是溫和的，會笑著跟她聊古鎮的桂花，會幫她遞水，可現在溫月眠睡著了，他身上的溫度好像瞬間降了下來，連眼神都冷了幾分，讓林姐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沈衣川輕輕搖頭，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前排能聽見：“不用。”說完，他拿起搭在旁邊的薄毯，小心翼翼地蓋在溫月眠身上，連她的腳踝都仔細裹好——他記得她從小就手腳冰涼，哪怕是暖烘烘的車裡，也容易著涼。
旁邊的跟拍攝像老周悄悄舉起攝像機，鏡頭對準沈衣川的側臉。
屏幕裡，沈衣川的下頜線繃得很緊，平時看著溫柔的眉眼此刻透著幾分疏離，連握著薄毯的手指都泛著冷白。
老周心裡暗歎：這反差也太大了，剛才還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現在連空氣都好像要凍住了。
他不敢把鏡頭靠太近，隻能遠遠地拍，生怕快門聲驚擾了後座的人，也怕觸碰到沈衣川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沈衣川從公文包裡拿出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過，解鎖界麵是他和溫月眠的合照——之前在雲城旅遊時拍的，溫月眠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桂花樹下笑，他站在她身後，手裡拿著剛摘的桂花枝，眼裡滿是溫柔。
可當屏幕切換到工作界麵時，他眼裡的溫度瞬間褪去，隻剩下冷冽的專注。
屏幕上是沈家集團最新的項目報表，紅色的虧損數字格外刺眼。
助理早上發來消息，說歐洲分公司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需要他儘快簽字確認解決方案。
沈衣川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眉頭微微蹙起，周身的氣壓更低了。
前排的場記小陳偷偷回頭看了眼，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嚇得趕緊轉回去，手裡的筆都差點掉在地上。
“沈老師，需要幫忙遞點什麼嗎？”林姐硬著頭皮又問了一句。
現在溫月眠睡著了，他身上那股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再也藏不住，讓車廂裡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
沈衣川沒抬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目光還停留在平板上：“不用，謝謝。”他的聲音沒有溫度，和剛才跟溫月眠說話時的溫柔判若兩人。
林姐識趣地閉上嘴，心裡默默想著：還是等溫老師醒了再說吧，現在的沈老師實在太嚇人了。
老周的鏡頭一直沒停，他想捕捉些沈衣川處理工作的畫麵，卻又不敢靠太近。
屏幕裡，沈衣川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敲擊，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偶爾停下來思考時，他會輕輕咬著下唇，這個小動作和溫月眠糾結時的樣子格外像，可落在他臉上，卻隻顯得更加冷硬。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溫月眠輕輕動了動，眉頭微微蹙起，像是做了噩夢。
沈衣川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平板都沒來得及鎖屏，就低頭看向懷裡的人。
他的眼神瞬間軟了下來，左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輕柔得像在哄小孩：“不怕，我在呢。”
溫月眠哼唧了兩聲，往他懷裡鑽了鑽，繼續睡了過去。
沈衣川鬆了口氣，低頭在她的發頂印了個輕吻，然後才重新拿起平板。
隻是這次，他的動作慢了許多，指尖劃過屏幕時也格外輕，生怕動靜太大吵醒她。
老周趕緊把這一幕錄下來，心裡鬆了口氣：還好溫老師醒了一下，不然這車廂裡的氣氛都要凝固了。
屏幕裡，沈衣川一邊處理工作，一邊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懷裡的人，眼裡的冷冽被溫柔取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完美融合，卻一點都不違和。
又過了一會兒，平板提示有視頻會議請求。
沈衣川看了眼懷裡的溫月眠，確認她睡得很沉，才輕輕起身，對著節目組的人說，“我有點私事要處理，先去後邊。”
等他們點頭表示知道了，才動作輕得像貓，走到車廂後麵的空位坐下。
他戴上藍牙耳機，按下接聽鍵，聲音瞬間恢複了冷硬：“說吧，項目怎麼回事？”
視頻那頭的高管顯然也習慣了他的風格，趕緊彙報情況，語氣裡滿是緊張。
沈衣川一邊聽，一邊手指在平板上做記錄，眉頭越蹙越緊：“這個方案不行，風險太高，重新做，下午五點前給我。”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前排的林姐和小陳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老周悄悄把鏡頭轉向車廂後麵，拍下沈衣川開會的樣子。
屏幕裡，他靠在座椅上，背脊挺得筆直，像棵挺拔的青鬆，周身的氣場強大得讓人不敢直視。
偶爾有車輛從旁邊經過，燈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臉上，明暗交錯間，更顯得他眼神銳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會議開了大概二十分鐘，沈衣川掛掉視頻後，沒有立刻回到溫月眠身邊，而是坐在後麵，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
剛才開會時緊繃的神經還沒放鬆下來，他不想把工作上的壓力帶給溫月眠。
老周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忽然有點佩服——他既要管理龐大的集團，又要抽出時間陪溫月眠，還要在她麵前隱藏所有的疲憊和壓力，這份不易，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過了一會兒，沈衣川起身，輕輕走回溫月眠身邊，重新坐下。
他沒有立刻拿起平板，而是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陽光透過車窗，落在溫月眠的臉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什麼好夢。
沈衣川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麼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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