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而且,每次看到你吃到想吃的東西時開心的樣子,我都覺得特彆滿足。至於脾氣嘛……”他故意逗她,“我的寶寶就算發脾氣,也是最可愛的。”
溫月眠被他逗笑,伸手捶了他一下,心裡的愧疚卻消散了不少。
從那天起,溫月眠就開始有意識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脾氣。
可是還是沒用。
窗外的雨下得黏膩,把深秋的寒氣裹著風往窗縫裡送。
溫月眠窩在客廳的羊毛地毯上,背靠著沙發,膝蓋上蓋著沈衣川特意給她找的羊絨毯,手裡卻攥著平板電腦,眉頭擰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沈衣川端著剛溫好的燕窩過來時,就看見她這副模樣——屏幕亮著,是她前幾天剛追完的一部古裝劇,可她的眼神卻直勾勾盯著虛空,嘴角抿成一條緊繃的線,連他走近了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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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燕窩喝了,涼了就腥了。”他把白瓷碗放在地毯邊的矮幾上,順勢坐在她身邊,指尖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被溫月眠猛地一偏頭躲開。
這一下躲得又快又急,沈衣川的手僵在半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溫月眠突然把平板往地毯上一摔。
屏幕磕在柔軟的羊毛上沒碎,卻發出了悶響,像根引線,瞬間點燃了她眼底的濕意。
“你怎麼才來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沒等沈衣川解釋,眼淚就先滾了下來,砸在羊絨毯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子,“我都等你半小時了,燕窩肯定不好喝了!”
沈衣川心裡一緊,連忙拿起碗試了試溫度——還溫著,剛好入口。
可他沒辯解,隻是把碗端起來,用小勺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聲音放得比雨絲還軟:“是我慢了,抱歉。你嘗嘗,溫度剛好,我一直用保溫墊溫著的,沒涼。”
溫月眠卻偏過頭,下巴抵著膝蓋,眼淚掉得更凶了:“我不喝!涼了就是涼了!你根本就不關心我,也不關心寶寶!”
這話來得沒頭沒腦,沈衣川卻沒接話。
他知道孕期激素讓她的情緒像斷了線的風箏,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能被一點小事勾得炸毛。
他放下碗,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淚,又怕碰疼她,隻能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是我不好,沒算好時間。那你想喝什麼?我現在去給你做,或者我讓阿姨送過來?”
“我什麼都不想喝!”溫月眠突然拔高了聲音,雙手用力捶了一下地毯,“你根本就不懂我!我剛才看劇,女主角生孩子那麼疼,我好害怕,我跟你說你也不會在意!”
她越說越委屈,肩膀一抽一抽的,連帶著孕肚都輕輕起伏。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講理——沈衣川剛才是在書房處理工作,臨走前還特意跟她說了“最多二十分鐘就過來陪你”,是她自己看劇入了神,不知不覺多等了十分鐘;燕窩也是她早上特意讓阿姨燉的,說想補補氣血,現在卻因為一點小事就全盤否定。
可情緒上來的時候,理智就像被霧蒙住的玻璃,怎麼擦都看不清。
她隻覺得心裡憋得慌,像有團火在燒,不發泄出來就難受。
沈衣川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顫抖的肩膀,心裡又疼又軟。
他慢慢挪到她麵前,半跪著,視線與她平齊,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點涼,還在微微發抖。
“我在意,我當然在意。”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昨天晚上我還跟產科醫生打電話,問她有沒有減輕生產疼痛的辦法,她說現在有無痛分娩,還跟我講了很多注意事項,我都記在本子上了。”
他頓了頓,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著,又說:“你害怕是正常的,我也怕。我怕你疼,怕你受委屈,所以我一直在查資料,想把能準備的都準備好。剛才沒及時過來,是我不對,以後我把工作都挪到客廳做,這樣就能隨時陪著你了,好不好?”
溫月眠的眼淚還在掉,可捶著地毯的手卻慢慢停了下來。
她看著沈衣川眼底的擔憂和心疼,心裡的火氣像被溫水澆了一樣,漸漸滅了下去,隻剩下滿心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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