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沒毛病,誰家好知青要過年了往外跑?
雖說這年頭流行破四舊,那也不是啥都破的,過年還是要過的。
這都要臘月二十了,都要準備過年的。
雖然大家夥都窮,過年也就是吃點好的,可那也是年不是?
老李頭一家子嘀咕,革委會的人也嘀咕。
“你說這人到底是哪來的?我問了一圈,就沒人見過她!”
真是奇了怪了,這姑娘就這麼憑空冒出來了!
“今天早上開會那會兒,還沒下雪那會兒,也沒人見過嗎?”
鎮上武裝部隊的陳保國一邊卷著大煙卷,一邊問道。
“這不就是說嘛,沒有!”
小隊員徐東方摸摸頭,“隊長,真是不知道,我問的人就沒人知道這是誰。”
陳保國拿著嘴舔舔紙邊,把煙卷粘起來,這才點著抽了一口。
彆說,還是這本地煙葉子有勁兒。
“你說也是,邪了門了,這姑娘身上一點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徐東方神秘兮兮的趴在桌子上,探著頭要跟自己隊長說悄悄話。
“嘖,有什麼話你能不能大大方方的說。”
這臭小子一天的戲真多,整個屋就倆人,還非得貼耳朵上來。
自己耳朵眼兒受不了氣,一吹氣,直麻到天靈蓋。
“嘖,你說不說,不說滾一邊去。”
徐東方一點不難堪,他四周看看,“你說,她會不會是敵特分子?”
陳保國倒是也想過,但是他看不出其他的來。
“這事兒可以懷疑,但是得有證據。”
他吐了一口大煙圈,“這人現在還在醫院,我打招呼了,重點關注,怎麼也得知道從哪來的。
你也重點關注一下,等她醒了,儘快弄清楚。該抓抓,該送走送走。”
徐東方啪一下立正,“是!”
神情嚴肅的跟剛才犯賤那樣兒好像不是一個人。
這幾人口中談論的人就是芳芳。
這會兒的芳芳就躺在礦上醫院裡。
她感覺自己夢魘了,怎麼也醒不過來,渾身軟綿綿的,進不上勁兒。
她在大雪天裡追著人販子跑,這天是真冷啊,冷的她直打哆嗦。
跑著跑著,跑出來一身的汗,一下子又像是進了火焰山,熱的人不行!
她覺得這地方不對,跟著她一起抓人的大爺一直在叫她。
不對,哪裡來的大爺啊?
不管了,抓人才是主要目的!
就這麼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她拖著抬不起來的腿繼續跑……
“不好,這人發燒了,快,叫大夫。”
查房的小護士看著她臉色紅的不正常,拿起水銀溫度計甩了甩,給她夾緊咯吱窩裡,拿出來一看,好嘛,都快39°了。
大夫很快就來了,雖然不知道這是誰,但是革委會那邊送過來的,讓他們上點心。
雖說這會兒醫療資源緊張,但是他們醫院,那可是這十裡八鄉最好的,畢竟是礦上直屬,比起一般的要強上不少。
一般的退燒藥還是有的。
喂了藥喂了水,囑咐了小護士幾句,他們就忙去了。
隻要能退燒,就不怕。
更何況這剛燒起來就發現了,沒啥事兒。
芳芳迷迷糊糊的追著人,越追越累,她好累,好想歇一歇,最後那一瞬,可算是抓住了。
人抓住了,孩子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