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了三月,這天一天比一天亮的早。
雖然都是黑著天起來,但是芳芳起早乾活兒,這感覺是最清楚的。
忙活完她照舊回來整理門口河溝子邊的地。
說實話,她真不是這塊料,這才拿著鋤頭乾了幾天呐,自己那手心裡頭居然起泡了。五個指頭根那,磨的都有硬硬的繭子皮了。
芳芳摸著自己的手,感覺自己真是太能吃苦了。
伸開五指,她仔細的看著。
原來那白白嫩嫩,修長的手指頭已經不見了。
指甲剪的圓圓的,倒是很乾淨,就是指頭比原來粗了,看著就像是乾活兒的手。
“你這到底是年輕,這手也嫩。”
張婆子看著芳芳的手,嘖嘖嘖,這肉皮一看就沒乾過活兒。
張婆子是住在後麵的家屬。
這一片家屬院,不光是武裝隊在這住,還有礦上的人也在這住。
礦上家屬院不在這,工人和家屬都在道西邊的筒子樓和小院住。
不知道是啥原因,反正有幾戶人家住在這。
不過也不多,畢竟這地方也就三排房子,一共十幾戶人家。
家家戶戶雙職,也都有個小院,能有功夫跑前麵來開地的,可是不多。
“大娘,你這眼神不行啊,你看我的手,這都什麼樣了。”
張婆子也是跟著兒子兒媳婦住,她在這幫著帶孩子。
孩子上學了,她也閒不住。
看著陳大娘和芳芳在這開地,她也在河溝子這邊開了一片地,打算著秧地瓜,再種上幾溝子苞米。
不然就點高粱穀子的,到了秋天,不管是苞米還是高粱小米的,那都是糧食不是。
她也在這邊掄著钁頭刨地,幾個人乾的熱火朝天的,乾累了就坐地頭上歇歇。
陳大娘看看芳芳,心裡頭歎口氣,到底是小姑娘。
“你這叫乾什麼活兒,上班就是掃掃地擦擦桌子,幫著揉個麵切點菜的。
你說的這些,誰家不乾啊?”
她擺擺手,扶著鋤頭站在那跟她講:“你呀,你這都不能叫乾活兒。”
“就是,俺們以前在村裡頭。這家裡頭灶上的活兒,那都不叫活兒。”
這都1975年了,怎麼家裡頭的活兒就不叫活兒了?
“大娘,你這想法不太對啊,你一天在家洗洗刷刷擦擦的,那怎麼不叫乾活兒?”
咱先不說法律的事兒,就說雇個保姆那一個月都老鼻子了錢了。
一般人都乾不來好嘛?
“哎呀,你啊小姑娘沒結婚,自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事兒也少。那不是撿著空就乾了?”
陳大娘也是一樣的想法,“你要是跟俺們以前一樣,天天睜開眼下地,從早乾到晚,累的不行,回去還得伺候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那才叫乾活。”
芳芳:伺候不了一點。
她沒伺候過人,都是彆人伺候她。
幾個人歇一會兒刨一會兒,兩天就開出來一大片的地。
上下班的雙職工下了班,都站在門口看,有那看著心動的:“這幾個人還挺快,不行咱也開一塊?”
“你有功夫還是我有功夫?”一天的上班就夠累的了,再說了,家裡頭怎麼也是兩個人上班,不差這點。
“要乾你乾,我是沒這功夫的。”
他一個技術工讓他種地,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好不容易進了廠,還讓他乾這個?搞笑呢!
他進廠是為了啥?就是為了不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