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院裡掛著一抹殘陽餘暉,房頂上的煙囪裡冒著白煙霧。
陳大娘提著掃帚掃了地,然後蹲下來,把掃在一起的雜草塞進灶洞裡。
停火又燜了一會兒,她才揭開鍋蓋。
一股子白汽上來,鍋鐵裡是蒸好的野菜窩窩頭,旁邊還有一小點的地瓜頭乾。
說實話,地瓜這個東西雖然吃多了燒心,但是沒糧的時候,它就是頂飽的東西。可是能養活一家子人。
這地瓜乾是早前她在家裡頭曬的。
自從經曆過災荒年月,老太太每年都種。
村裡集體的地除外,家家都有自留地,家家的自留地裡頭都種著地瓜。
老百姓都是有腦子的,自己也會算。那精細糧一年才多少地瓜這個東西不挑地,什麼坡地都能漲。就是自己在門口院子裡邊兒沿著邊兒上種上一攏,都能收好幾麻袋。
所以地瓜這個東西家家戶戶都有。
老太太帶著孫子,也吃不了多少。
所以每年地瓜剩的就多,她就會把小地瓜上鍋煮熟了之後,再曬成地瓜悠悠。
趁著日頭比較好的時候曬出來的悠悠上麵帶了一層白霜,甜滋滋的味道比較好孩子們也願意吃。
要不直接切成片兒趁著天兒好的時候曬成地瓜乾兒,地瓜乾兒這個東西上鍋蒸蒸熟了之後怎麼吃都帶著一股梗揪的感覺。
不管是做成悠悠的還是曬成地瓜乾兒,都比新鮮地瓜耐放內存往麻袋裡邊兒一放,放在屋裡頭或者是乾爽的地方能放一冬天不長毛也不壞。
村裡頭每年發糧食,苞米和麥子都是有數的,也不多,全家除了逢年過節的,都得仔細著點兒吃,就這都不一定能吃幾頓。
所以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吃地瓜飯的時候比較多,這年頭家家戶戶都一樣。
但是自打上了這邊兒來,他們吃地瓜的時候相對少一些。
畢竟兒子級彆高,補貼多,工資也高,他們能買得起兩室,雖然還是粗糧多,細糧少,但是總歸吃的比較好一些。
今天收拾糧食箱的時候,她打掃出來的也就這一小盆,洗洗都上鍋蒸了。
放學的路上,虎子和小山還有狗蛋兒一起往回走。
小山背著大妞給他縫的書包,走在虎子身邊。
狗蛋兒非常沮喪的捏著一根樹棍子,甩來甩去的,一邊走一邊打著邊兒上的野草。
虎子跟著他,“你生啥氣啊!乾嘛不理我!”
狗蛋氣呼呼的轉過頭去,不看虎子:“你不講義氣!”
虎子急了,他怎麼不講義氣了?
“不是,我怎麼不講義氣了?”
狗蛋兒不樂意了:“你還強嘴,俺們都不會,就你會!”
媽的,說好了拜把子都是親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結果就他自己當真了。
“以前大家都狗屁不是,憑什麼你現在就啥都會?
都是一個老師教的,俺們都不會,你怎麼就會了?
彆說你腦子聰明的話,你之前什麼樣兒我又不是不知道。”
小山看看他,又看看虎子,他跟著他們倆一起上學,但是自己來的晚,聽課都不懂,學的也是狗屁不是。
狗蛋氣呼呼的看著虎子:“說,你是不是晚上背著我們,偷偷學習了?”
虎子張張嘴想說自己沒有。
狗蛋兒又開始懟他:“你彆跟我睜眼說瞎話,那數學題咱班沒幾個會的,你怎麼就能都做對了?”
虎子看看他倆,一攤手,“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是背著你們學習了。
其實吧,我也不是背著你們學習。
就是,就是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