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我是從鐵軌上摔下來受的傷，但也是救人受的傷。”
李衛東轉過身看著她，“然後呢？”
芳芳往他身邊靠了靠，“我看見那個王春玲的時候，她就趴在鐵軌上，火車就要來了，她也不起來，明顯的就是尋死呢。”
李衛東看著她，“自殺？”
“嗯，看著像。而且我救了她，感覺她求生的意願也不算大。
不過，這會兒看著能好些，就是不知道她回去了會不會繼續。”
李衛東不是冷血的人，但是也不算是多管閒事兒的人。
“一個人要自殺，總得有點原因吧？”
芳芳看著他，“她是插隊的知青，死了的話比較麻煩吧？”
李衛東一聽這話，眉毛動了動，“怎麼說？”
芳芳感覺後脖子有點涼，她伸手撓了撓，“怎麼說呢？我也說不好，反正就是我覺得，知青要是非正常死亡，那肯定得查吧？”
芳芳歎了口氣，她腦子裡有點不好的想法，但是又說不上來。
“你說，什麼原因會讓一個女知青主動求死？我覺得單純的體力勞動不至於吧？”
她看著李衛東，“你們武裝隊管不管這種事兒啊？”
李衛東點點頭，“管，怎麼不管，但是沒人報上來，我們也不會知道。”
蛤蟆溝那地方，據他了解，沒聽說有什麼迫害知青的事情。
但是趙紅芳說的對，單純的農村體力勞動還不至於就讓一個知青尋死覓活的。
“而且，她找死的地方很奇怪。”
李衛東聽著這話，“說說怪在哪？”
芳芳看著他，“她在蛤蟆溝住，但是來這邊尋死！”
芳芳站住腳，一手抱胸一隻手點著自己的下巴。
她皺著眉，“這個蛤蟆溝具體在哪我是不知道，但是我以前聽過這個名兒，印象裡應該離著鎮上很遠才對。”
李衛東點點頭，“確實不算近。怎也得有十多裡地。”
芳芳雙手抱胸，“所以啊，一個人，跑到離著自己住的地方十多裡地的地方，就為了讓自己被火車撞死？這個死法未免太難看了些。”
芳芳看著他，“不奇怪嗎？要死的方法多的是，跳河投井，吃耗子藥，再不濟上吊，剪刀杵心窩子，哪一個不行？非得被火車撞死？”
李衛東背著手看著她，“你的結論呢？”
芳芳抬頭看著他，“我感覺，她應該是臨時的想尋死。那麼，這之前她應該是受了刺激，遇上了不能接受的事兒，臨時的決定去死。”
芳芳一拍巴掌，“一定是這樣的，她來這邊有事兒，但是這件事兒刺激了她她覺得人生無望，或者活著太痛苦，一時激情自殺！”
激情自殺？
還挺會造詞。
“你跟我說這事兒，是想我怎麼做？”
芳芳搖搖頭，“我也知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可是畢竟是一條命啊。看著她歲數跟我差不多，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她還是知青呢，就這麼孤零零的死在異鄉，死的時候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這還不夠可憐嗎？”
仔細想想，王春玲跟自己有什麼區彆都是孤身一人在這地方求活，都是沒什麼希望的在這片土地裡掙紮。
不，自己比王春玲更可憐。
王春玲隻要忍住了，在熬上兩年就能回城讀書的，自己呢，還能回去嗎？
“哎呀，我就是。
胡言亂語的，碰上這樣的事兒，一時間有點感觸，你，你就當我……”
芳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