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那一聲足以讓聖人道心蒙塵的“爹”,餘音未消。
通天教主那股子要為“爹”捅破天道的霸道劍意,仍在楊辰的識海中衝撞。
金鼇島上空,那縷被楊辰意誌精準投射過去的歸墟黑線,依舊靜靜懸浮,無聲地宣告著一位聖人道場的脆弱。
洪荒萬物生機被無聲抹除的恐怖,依舊在女媧聖人的道心深處,種下最惡毒的驚悸。
整個洪荒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高壓下的死寂。
就在這時。
又一股截然不同的意誌,悄然降臨。
它不像元始的意誌那般冰冷、秩序,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審判感。
也不像通天的意誌那般鋒銳、霸道,帶著斬碎一切的殺伐氣。
更不像女媧的意誌那般慈悲、溫柔,蘊含著創生的韻律。
這股意誌,很奇特。
它充滿了“苦”,一種源自天地本源,萬物輪回的疾苦。
它又帶著一種“渡”,一種要將世間一切苦難都強行度化、引向極樂的偏執。
這股意誌降臨的瞬間,楊辰那翻滾的業力黑氣,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帶著悲憫意味的金光。
遙遠的西方,須彌山。
靈山聖境那普照萬古的佛光,此刻顯得有些黯淡與勉強。
接引道人那張永遠疾苦的臉,此刻上麵的溝壑更深了,仿佛將整個西方的貧瘠與苦難都刻在了臉上。
他身旁的準提道人,那張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臉,此刻的笑容也徹底僵住,隻剩下一種算計落空後的乾澀。
他們愁眉苦臉。
臉色比之前更苦了。
東方三清,家大業大,先天靈寶、教派地位,信手拈來。
女媧聖人,手握造化之功,人族聖母的身份尊崇無比。
他們西方呢?
貧瘠。
兩個字,道儘了無儘元會的辛酸。
論法寶,除了那幾件鎮壓氣運的寶貝,實在拿不出能與盤古幡、誅仙四劍媲美的東西。
論資源,整個西方地脈枯竭,靈氣稀薄,連像樣的仙山福地都找不出幾處。
眼看三清和女媧都拋出了自己的橄欖枝,卻被那個瘋子毫不留情地打了回來,他們心中既有幸災樂禍,更有深沉的焦慮。
再不行動,怕是連湯都喝不上了。
可他們能拿出什麼?
準提道人那雙總是滴溜溜轉動的眼珠,此刻轉動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億萬個念頭在其中生滅。
有了!
他那充滿蠱惑力的聖念,不再有絲毫遲疑,以一種近乎諂媚的姿態,急切地衝入楊辰的識海。
“道友息怒!道友息怒啊!”
聲音裡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悲天憫人。
“你身負無量業力,日夜受其折磨,此乃世間第一等的大苦楚,貧道感同身受,心中亦是悲苦萬分!”
他沒有直接開出條件,而是先表達了一番深切的同情,試圖從“苦”這個層麵,與楊辰建立情感上的共鳴。
這是他們西方教最擅長的手段。iao的關係之後,準提道人立刻拋出了他們最核心,也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競爭力。
“我西方教雖貧瘠,卻有一樣鎮教之寶,乃是三界獨一無二的無上聖物!”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神聖與莊嚴。
“八寶功德池!”
“此池乃是我師兄二人,立下四十八道大宏願,彙聚了西方教無數元會的功德與願力而成,最善洗刷業力,淨化真靈!”
這四個字一出,仿佛整個西方須彌山都亮了一瞬。
準提的聲音充滿了無窮的誘惑,為楊辰描繪出一副無比美好的藍圖。
“隻要道友願意來我西方,我西方教八寶功德池,願與你共享,任你使用!無邊功德為你日夜洗刷業力,滌蕩神魂,直至那無量量劫的因果,儘數化為虛無!”
“隻要你彆想不開啊!”
一旁的接引聖人,也立刻用他那悲苦的聲音補充道。
“善哉,善哉。”
“道友與我西方有緣,入我西方教,當斷一切苦,享大清淨,得大自在。”
兩人一唱一和,畫下了一個足以讓洪荒任何一個業力纏身的大能都為之瘋狂的巨大道餅。
八寶功德池!
那可是連聖人都眼饞的寶貝。
對於任何一個不想被業力拖累,不想在量劫中化為飛灰的生靈而言,這都是無上的、足以逆天改命的終極聖物。
他們相信,這個條件,楊辰絕對無法拒絕。
因為這正是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