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刑天那股幾乎要將蒼穹都撕裂的狂暴戰意,楊辰的臉上,非但沒有半分凝重,反而浮現出一抹近乎愉悅的弧度。
他笑了。
這笑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比刑天那撼天動地的咆哮,更令人心頭發寒。
太好了。
就是這種感覺。
沒有後土那種綿裡藏針的算計,沒有鳳祖她們那種深埋在骨子裡的怨毒。
隻有最純粹的,最原始的,想要將對方的骨頭一根根砸碎,將對方的血肉徹底碾成齏粉的衝動。
跟這種一根筋,腦子裡都塞滿肌肉的對手打交道,何須動腦?
講道理?
巫族的字典裡,從來就沒有這兩個字。
他們隻信奉一樣東西。
拳頭!
轟!
一股截然不同的霸道氣息,自楊辰體內轟然爆發!那不是法力,不是神通,而是純粹到極致的,源自生命最古老形態的蠻橫!
他沒有化身為萬丈巨龍,那太過招搖,也失了在這群莽夫麵前“以人族之軀”戲耍他們的趣味。
他隻是徹底催動了那滴早已融入四肢百骸的祖龍精血,將這具看似孱弱的人族道體,朝著最純粹、最原始的戰鬥形態,進行極限強化!
劈啪!劈裡啪啦!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爆鳴聲,從他的體內傳出!
那不是受傷,那是他的筋骨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拉伸、重鑄!是他的血肉在撕裂、再生,朝著更高維度的生命形態躍遷!
他的身形,迎著那股戰意風暴,不退反進,節節暴漲!
眨眼之間,他便化作一尊高達百丈的巨人。
這具身軀的肌體之上,不再是凡人的血肉之色,而是流淌著一層璀璨奪目,厚重如淵的暗金色神光。
每一寸皮膚之下,都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龍影在高速遊走,每一次心跳,都鼓動著山崩海嘯般的氣血,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
他並未顯露出任何龍族的特征,沒有龍角,沒有龍鱗。
但那股源自太古第一霸主的,淩駕於萬物之上,視眾生為芻狗的蠻橫與威壓,卻比刑天那純粹的戰意,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更加不講道理!
雖然他的體型,依舊不及刑天那山嶽般魁梧的身姿。
但楊辰周身繚繞的暗金神光,與那股君臨天地的霸道氣息,卻在瞬息之間,便將刑天釋放的威壓硬生生頂了回去,平分了這片天地的掌控權!
他懸浮於空,暗金色的瞳孔俯視著下方那戰意沸騰的大巫,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五指張開,然後對著刑天,輕輕地,勾了勾手指。
一個極儘挑釁的動作。
整個喧囂的巫族部落,那無數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這個動作上。
“想打?”
他的聲音不再淡漠,而是帶上了一絲玩味的笑意,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在每個巫人的耳邊,在刑天的神魂之中響起。
“好啊,我奉陪。”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仿佛一個找到了新奇玩具的孩童。
“不過,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
話音一轉,楊辰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詭異。
那是一種混合了天真與極致危險的表情,讓遠處的後土,心臟都猛地收縮了一下。
“我的拳頭,跟我這個人一樣,不太穩定。”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那語氣,仿佛不是在進行一場生死對決前的宣告,而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卻又有些惱人的小事。
“有時候打著打著,可能會控製不住……”
他頓了頓,嘴唇輕啟,吐出一個無聲的字形。
“砰。”
這並非一個聲音。
這更像是一個概念,一個信號,一個自萬物終末之處傳來的回響。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絲氣息,從他那百丈高的暗金神軀中,悄然泄露。
不是法力。
不是氣血。
更不是任何神魂之力。
那是一股足以讓高高在上的聖人都頭皮發麻的毀滅意誌,純粹到了極點,也暴虐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