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的聲音,如天憲綸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隻遮天蔽日的戊土巨手,更是凝聚了洪荒大地無儘的厚重與威能,其勢之沉,足以讓準聖都心生絕望。
這是來自地仙之祖的雷霆一擊!
冥河老祖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他與鎮元子乃是同一輩的人物,深知對方的可怕。這位與世同君的大能,手持大地胎膜所化的地書,防禦無雙,論實力,絕對是站在準聖最頂點的幾人之一。
他這一掌,看似簡單,實則已經封鎖了周圍所有的時空,將大地法則的“鎮壓”與“厚重”發揮到了極致。
彆說逃,就算是動一根手指,都難如登天。
冥河自問,若是自己對上這一掌,就算能憑借業火紅蓮與元屠阿鼻二劍保住性命,也絕對要身受重創。
這個楊辰,死定了。
聖人不出,鎮元子,幾乎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然而,身處掌心正下方的楊辰,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隻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那緩緩壓下的巨手,眼神裡沒有恐懼,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純粹的,仿佛工匠在審視作品般的平靜。
“奉道祖法旨?”
楊辰忽然笑了,笑聲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冥河耳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譏諷。
“鎮元子,你還沒睡醒嗎?”
話音未落,楊辰動了。
他沒有祭出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也沒有催動任何神通。
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手中那柄剛剛融合完成的,劍身之上魔紋流轉的血色長劍。
一股難以言喻的鋒銳之意,自劍鋒之上,衝霄而起!
這股鋒銳,與尋常劍氣截然不同。
它不霸道,不淩厲,卻帶著一種斬斷一切因果,終結一切存在的“絕滅”真意。
更有甚者,在那絕滅的儘頭,還隱藏著一絲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意誌。
那是開辟一切,定義一切的“理”!
“有點意思。”
楊辰掂了掂手中的新劍,像是找到了一個新奇的玩具。
“既然你代表大地,那我便……開天。”
他對著那壓頂而來的戊土巨手,隨意地,向上揮出了一劍。
這一劍,無聲無息。
沒有劍光,沒有法力波動,甚至沒有引起一絲一毫的空間漣漪。
它就像是畫師在畫卷上,輕輕地抹去了一筆。
嗤。
一聲微不可察的輕響。
那隻足以鎮壓太古神山的戊土巨手,從掌心處,出現了一道纖細的黑色裂痕。
緊接著,這道黑色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至整個手掌。
下一刻。
在冥河老祖駭然欲絕的目光中,那隻由無儘戊土之精構成的巨手,沒有爆炸,沒有崩潰,而是如同被從概念上抹去了一般,悄無聲息地,寸寸消散,化作最精純的土行本源,重新歸於洪荒天地。
仿佛,它從未出現過。
靜。
血海之底,再次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冥河老祖握著雙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那是什麼劍?!
那是什麼道?!
那一劍,斬的不是戊土之精,不是法則之力,而是“鎮壓”這個概念本身!
這是盤古才擁有的力量!
“你……”
三十三重天外,鎮元子那古井無波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震動。
“你……”
他一連說了兩個“你”字,卻再也說不出第三個字。
那一劍帶給他的衝擊,比楊辰引爆無量業力還要巨大。
引爆業力,是掀桌子,是同歸於儘。
而剛才那一劍,是直接修改了遊戲規則!
“我什麼我?”
楊辰挽了個劍花,將那柄讓他極為滿意的新劍收起,重新背起手,仰頭望向虛空。
“鎮元子,彆拿道祖的名頭來壓我。”
“鴻鈞若是想找我,他會自己來,輪不到你來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