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血海而出,一路向西。
洪荒西方的貧瘠,是刻在天地法則裡的。
越是往西,靈氣便越是稀薄,地脈也愈發枯竭。放眼望去,儘是荒涼的赤地與連綿的禿山,鮮有生機。
冥河老祖跟在楊辰身後,一路上都在儘職儘責地介紹著風土人情,姿態擺得極低,活像個隨行導遊。我必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不能隻當一個打手,主上這種人物,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能打的。我的見識,我的閱曆,才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主上,這西方之地,乃是當年道魔大戰的終末戰場。魔祖羅睺自爆了西方地脈,這才導致此地萬古不複。雖說後來接引、準提二位聖人立下大教,以宏願之力接引東方氣運,勉強恢複了些許元氣,但根子上,依舊是殘的。”
冥河指著遠處一座寸草不生的山脈,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你看那山,煞氣凝而不散,怨念糾纏不休。尋常生靈在此地待久了,心智都會被侵蝕,變得暴虐好殺。也隻有西方教那些禿驢,能把這當成寶地,說什麼能磨礪佛心。”
楊辰聞言,隻是淡淡瞥了一眼,沒什麼興趣。這地方確實是個窮山惡水的垃圾場,不過越是這種地方,越容易藏著見不得光的好東西。
他對這些陳年舊事不關心,他隻關心這次能不能撈到好處。
“彆說這些沒用的。”楊辰打斷了他,“你之前說,感應到過類似羅睺的氣息,具體是在什麼方位?”
冥河老祖神色一正,連忙從元神中取出一枚玉簡,神念沉入其中,仔細比對片刻,才指向一個方向。
“回主上,就在那邊。須彌山正下方,一處名為‘靈山’的佛國淨土。不過那氣息極為隱晦,若非貧道當年與羅睺有過數麵之緣,對其本源殺伐之氣印象深刻,恐怕也難以察覺。”
“須彌山……”楊辰念叨著這個名字,眼神微動。
那不就是西方教的老巢嗎?
看來,通天那小子給的情報,八九不離十。
兩人不再耽擱,加快了速度。
又行了數萬裡,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隻見一片荒蕪大地的儘頭,憑空出現了一片金色的世界。
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其雄偉的神山,拔地而起,直入雲霄。山體之上,佛光普照,梵音禪唱之聲不絕於耳。無數的廟宇宮殿,依山而建,金頂琉璃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奢華到了極點。
神山周圍,更是一片祥和的佛國淨土。八寶功德池中金蓮盛開,菩提樹下僧侶論道,天空中甚至有天女飛舞,散播花瓣。
這片景象,與周遭的荒涼破敗,形成了無比鮮明,也無比詭異的對比。
就好像一個窮得揭不開鍋的人,卻傾家蕩產,給自己鑲了一顆大金牙。
“嘖嘖,真是騷包。”楊辰看著那金光閃閃的須彌山,忍不住評價了一句。搞這麼華麗,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有幾個鋼鏰兒嗎?可惜,底子太差,再怎麼裝點,也掩蓋不住那股窮酸氣。
冥河老祖在一旁附和道:“主上說的是。這倆禿驢,最好麵子。寧可自己褲腰帶勒得再緊,門麵功夫也得做足了。”哼,還是那副德性,用宏願之力堆砌出的虛假繁榮,內裡早已腐朽不堪,真想親眼看看這金漆剝落後,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兩人說話間,已經催動了“天道bug”的稱號之力,身形與氣息,都完美地融入了周遭的天地法則之中,便是聖人當麵,也難以察覺。
他們悄無聲息地,越過了佛國淨土的邊界,朝著須彌山靠近。
越是靠近,楊辰就越是覺得不對勁。不對,這地方不對勁。佛光之下,似乎壓著一股極深的怨氣。梵唱聲也太過急切,不像是悟道,倒像是在念緊箍咒,拚命壓製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