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片死寂。
那隻足以粉碎星辰的拳頭，就那麼懸停在楊辰頭頂三尺之處，拳風撕裂的虛空裂縫，清晰可見。
混沌魔猿那雙血色的眸子裡，暴虐依舊，卻多了一絲人性化的忌憚。
虛空裂縫的邊緣，接引和準提兩位聖人的身影凝滯在那裡，進退兩難。他們臉上的殺意與怨毒還未散去，就被一種更深沉的恐懼所取代。
九天之上，功德金光如瀑布般垂下，卻不敢靠近楊辰分毫，隻是遠遠地籠罩著，像是在哄一個隨時會引爆自己的熊孩子。
冥河老祖站在楊辰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覺得自己不是在見證曆史，而是在見證曆史的終結。
主上這一手，直接把天道、聖人、混沌魔神，洪荒最頂尖的三方勢力，全都架在了火上烤。
“咳咳。”
打破這詭異寧靜的，是楊辰的一聲輕咳。
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副氣虛體弱的模樣，環視一圈，慢悠悠地開口。
“怎麼都不說話了？剛才不都還挺熱鬨的嗎？”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巨大的魔猿虛影上。
“我說，大猴子，你剛才那拳挺猛啊。要不要再來一下？彆客氣，對準了我的天靈蓋，一下子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混沌魔猿的虛影，猛地一顫。
它那被戰鬥本能支配的意誌，第一次感到了名為“棘手”的情緒。
殺了這個螻蟻，很容易。
但殺了他之後，那股足以讓整個洪荒重歸混沌的業力爆發，自己這縷好不容易脫困的殘魂，也得跟著一起玩完。
憋屈！
從未有過的憋屈！
“你……到底……是誰？”混沌魔猿的意誌斷斷續續，充滿了困惑。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楊辰撇撇嘴，不再理它，轉頭看向虛空中的兩位聖人。
“還有你們兩個，彆在那兒跟門神似的杵著了。過來聊聊賠償問題吧。”
接引和準提的臉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賠償？
你毀我道場，放走我教謀劃萬古的底牌，還反噬得我二人元神重創，現在，你跟我要賠償？
準提聖人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七寶妙樹都快被他捏碎了。
“楊辰！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欺你太甚？”楊辰聞言，眉毛一挑，臉上的病弱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純粹的無賴。
“沒錯，我就是欺你太甚，怎麼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有本事，你現在就打死我。沒本事，就給我老老實實地閉嘴，聽我說話。”
“你！”準提氣得一口老血差點又噴出來。
還是接引道人比較能沉得住氣，他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麵帶疾苦之色，雙手合十。
“楊辰道友，此事是我西方教之過。不知……道友想要什麼賠償？”
大丈夫能屈能伸。
先穩住這個瘋子再說！
“這才對嘛。”楊辰滿意地點點頭，“早這麼合作不就好了？非得我發脾氣。”
他摸著下巴，裝模作樣地思索了片刻。
“你們那個什麼萬魔窟塌了，須彌山也毀得差不多了，這都是我乾的，我認。但是，你們把我嚇到了。”
“我這人，膽子小，道心脆弱，一受驚嚇，就容易想不開。”
楊辰捂著心口，一臉的後怕。
“我這一想不開，後果就很嚴重。所以，你們必須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冥河在後麵聽得眼角狂跳。
還能這麼算賬的？
接引和準提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
“道友請講。”接引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嗯……”楊辰掰著手指頭開始數，“我看準提道友你那個七彩小樹杈就不錯，亮晶晶的，拿來給我家童子當癢癢撓，應該挺合適的。”
此言一出，準提差點當場暴走。
七寶妙樹！
他的證道至寶！
你拿去當癢癢撓？
“還有接引道友你屁股底下那個蓮台。”楊辰又看向接引，“金閃閃的，看著就喜慶。我那洞府裡正好缺個蒲團，我看這個就挺好。”
十二品功德金蓮！
接引道人那張萬年不變的苦瓜臉，也繃不住了。
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這簡直是要把他們倆的根都給刨了！
“楊辰！你這是在癡心妄?！”準提怒吼道。
“妄想嗎？”楊辰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眼神也冷了下來。
“我再問一遍，給，還是不給？”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