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死一般地寂靜。
楊辰那句輕飄飄的“拿來擦屁股都嫌硌得慌”,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無形的重錘,砸在紫霄宮,砸在鴻鈞道祖古井無波的心湖裡。
洪荒開辟至今,無數元會,誰敢如此對道祖說話?
沒有!一個都沒有!
跪在地上的昊天,捶腿的動作都停了,他抬起頭,眼神裡是極度的驚駭與……一絲病態的快感。
瘋了,這個楊辰,是真的瘋了。
連道祖的法旨都敢當眾羞辱,這三界之內,還有什麼是他不敢乾的?
那張懸浮在半空的金色法旨,紫氣氤氳,道韻流轉,卻在楊辰那句話說完後,詭異地停滯了。
法旨之上的“道”字,光芒明滅不定,仿佛代表著其主人的意誌,正在經曆著前所未有的劇烈波動。
整個洪荒的大能,無論是昆侖山黯然神傷的元始,還是碧遊宮幸災樂禍的通天,亦或是蝸皇宮裡眼神複雜的女媧,此刻都將神念,死死地鎖定在了淩霄寶殿。
他們想看看,麵對這亙古未有的挑釁,那位身合天道,萬劫不磨的道祖,會作何反應。
然而,預想中的雷霆之怒,並未降臨。
那張金色的法旨,就那麼靜靜地懸浮著,不收回,也不降下。
整個淩Д霄寶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楊辰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他甚至都懶得再看那法旨一眼,重新走回龍椅,一屁股坐下,對著還在發愣的昊天,踢了踢腿。
“看什麼看?繼續捶。”
“哦……是。”昊天一個激靈,如夢初醒,連忙低下頭,繼續那屈辱的動作。
楊辰閉上眼睛,翹著二郎腿,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知道,鴻鈞在看。
他也在等。
等鴻鈞開價。
想讓他楊辰出力,去當那個所謂的“護道真君”,維持洪荒穩定?可以。
但打工人,就得有打工人的待遇。
光給個名頭,畫個大餅,就想讓他996賣命?做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淩霄寶殿內的氣氛,壓抑得讓所有仙官都喘不過氣來。
終於。
一道誰也聽不見,卻又清晰響徹在楊辰元神深處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你,想要什麼?”
那聲音,浩瀚,蒼老,不帶一絲情感,正是鴻鈞。
來了。
楊辰心中一笑,卻連眼睛都沒睜開,同樣以元神傳念回應。
“我想要的,你給不起。”
紫霄宮中,鴻鈞道祖那萬古不變的麵容上,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但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可以退而求其次。”楊辰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第一,天庭府庫,裡麵的東西,我看上哪個,就拿哪個。你彆管,天道也彆管。”
鴻鈞沉默了片刻。
“可。”
一個字,言出法隨。
天庭府庫,無數元會積攢的寶物,就這麼被他當成了交易的籌碼。
跪在地上的昊天,身體猛地一顫,心在滴血。
“第二。”楊辰繼續道,“天庭現在這幫人,歪瓜裂棗,看著就煩。人事任免權,歸我。我看誰不順眼,就讓他滾蛋。我看哪條狗順眼,就能讓他當大天尊。”
此言一出,兩旁的仙官,無不色變。
這是要將整個天庭的權力,都攥在手裡!
“可。”
鴻鈞的聲音,依舊平靜。
昊天的臉色,已經化為一片死灰。
他知道,自己這個玉帝,從今天起,就真的隻是一個擺設了。
“第三。”楊辰伸出三根手指,“我這人,怕麻煩。尤其是怕天劫。我頭頂上那些劫雲,你給我處理一下。彆天天跟催命似的,看著心煩。”
“……不行。”鴻鈞第一次,拒絕了楊辰的要求。
“你身負無量因果,乃是大道運轉之必然。天劫,是清算,亦是平衡。我若強行抹去,整個洪荒的秩序,都會崩潰。”
“哦?”楊辰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你的意思是,沒得談了?”
他身上的業力,又開始蠢蠢欲動。
“天劫,可延。”鴻鈞立刻補充道,“在你償還所有因果之前,天罰不降。”
“這還差不多。”楊辰滿意地點點頭。
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隻要天罰不落,他就能永遠逍遙法外。
“最後一條。”楊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在這天庭,看上了個位置。但那個位置上,現在有人了。”
鴻鈞沒有問是什麼位置。
他隻是平靜地說道:“你看上哪個位置,那個位置,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