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師宮前，一片狼藉。
鯤鵬臉色陰晴不定地站在廢墟之上，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那輛華麗的車輦。
他想不通。
自己躲在這北海之底，與世無爭了無數元會，從未招惹過任何因果。
這個楊辰，這個洪荒如今最大的煞星，為何會找上門來？
難道，是為了當年妖族天庭之事？
不可能！
妖族早已覆滅，帝俊太一更是神魂俱滅，連一絲真靈都未曾留下。誰會為了一個已經滅亡的種族，來找自己的麻煩？
“不知是哪位道友大駕光臨，貧道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儘管心中翻江倒海，鯤鵬的臉上，卻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對著九龍沉香輦，遙遙地打了個稽首。
他不敢提楊辰的名字，更不敢質問對方為何要毀他山門。
麵對這種不講道理的瘋子，先放低姿態，總沒錯。
然而，車輦之中，一片寂靜，根本沒人搭理他。
隻有那個一拳轟碎他大陣的魔猿，正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那眼神，讓他這個準聖大圓滿的強者，都感到一陣毛骨悚p然。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鯤鵬額頭，開始滲出冷汗。
他知道，今天這關，怕是不好過了。
就在這時，車輦的簾子，被一隻手，懶洋洋地掀開了。
楊辰，打著哈欠，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伸了個懶腰，仿佛剛剛睡醒，目光在周圍的廢墟上掃了一圈，撇撇嘴。
“嘖，悟空，跟你說了，讓你開門，不是讓你拆遷。”
“下手沒個輕重。”
混沌魔猿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憨厚的模樣，血色的眸子裡，卻滿是興奮。
楊辰不再理會他，目光，終於落在了鯤鵬的身上。
“鯤鵬是吧？”他開口了，語氣，像是菜市場裡挑白菜的大媽，“聽說，你是紫霄宮裡聽過道的老前輩？”
鯤鵬心中一凜，連忙答道：“不敢，不敢，隻是有幸得聞道祖聖言，不過一蒲團之客罷了。”
他特意點出道祖，就是想提醒對方，自己，也是有跟腳的，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哦，那正好。”
楊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和善”起來。
“我也是替人辦事。”
“有人，托我給你帶幾句話。”
鯤鵬一愣：“誰？”
“巫族。”楊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們說，當年在不周山下，你殺了不少他們族人。這筆血債，他們還沒忘。”
此言一出，鯤鵬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巫族！
他怎麼會跟巫族扯上關係！
那不是已經……
他猛地想起了不久前，那道貫穿天地的盤古斧影，以及昆侖山上，那聲屬於元始天尊的悶哼。
原來如此！
這個瘋子，是來替巫族討債的！
“道友說笑了！”鯤鵬強作鎮定，連連擺手，“當年巫妖量劫，乃是天數。貧道身為妖族妖師，各為其主，身不由己。如今量劫已過，因果早已了結，何來討債一說？”
“你的意思是，人死了，債就不用還了？”楊辰的眼神，冷了下來。
“沒這個道理。”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我楊辰，給洪荒定下的新規矩。”
他頓了頓，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加玩味。
“當然了，巫族這筆債，隻是順帶的。”
“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另一件事。”
他攤開手，那本從天庭寶庫裡得到的“河圖”，靜靜地懸浮在他的掌心。
“這玩意兒，你認識吧？”
看到河圖的一瞬間，鯤鵬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身上，那股一直被壓抑著的，屬於準聖大圓滿的氣息，不受控製地爆發出來。
河圖！
帝俊的伴生至寶！
怎麼會在此人手中？
“看來，你是認識了。”楊辰滿意地點點頭，“既然認識，那事情就好辦了。”
“當年你從妖族天庭，偷走了洛書，導致周天星鬥大陣不全，帝俊太一含恨而死。”
“我呢，現在是妖族天庭的……新任討債部部長。”
“所以，把你偷走的東西，交出來吧。”
“順便，再為你的背叛，付點利息。”
這一刻，鯤鵬終於明白了。
對方，根本不是來跟他講道理的。
道理，就是對方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