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彌山之上，死一般的寂靜。
那漫天梵唱，早已停歇。
無數跌落在地的羅漢菩薩，掙紮著爬起，看著自家兩位教主那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正餐？
什麼正餐？
接引和準提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們最強的底牌，那足以度化聖人的萬佛朝宗大陣，不僅沒有傷到對方分毫，反而成了對方的“開胃甜點”，助長了那股黑色業力的凶焰。
這還怎麼打？
“道友……”
準提道人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那巨大的法相已經布滿了裂痕，隨時可能崩塌。
“道友神通廣大，貧道佩服。不知……道友所說的‘債’，究竟是何物？若是我西方教拿得出的，定然雙手奉上，絕無二話。”
他選擇了服軟。
麵對這種不講道理的怪物，任何強硬的姿態，都隻會招來更猛烈的羞辱。
“哦？拿得出的，就雙手奉上？”
楊辰玩味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隻掉進陷阱裡，還在試圖討價還價的狐狸。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在半空中踱起了步。
那雙眼睛，掃過下方一片狼藉的須彌山，掃過那些噤若寒蟬的西方教眾，最後，落在了接引和準提的身上。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與‘超級大額債主’接引、準提進行清算！】
【叮！債主信息更新！】
【債主：紅雲老祖、東方無量生靈、洪荒地脈……】
【欠債方：接引、準提】
【欠債詳情一：紫霄宮中，紅雲讓座，欠下‘成聖之因’。後紅雲遭劫，二人坐視不理，欠下‘見死不救之果’！】
【欠債詳情二：為壯大西方，二人多次前往東方，以‘此物與我西方有緣’為名，強行‘度化’眾多修士、靈根、法寶，乃至山川龍脈，欠下‘強取豪奪之債’！】
【欠債詳情三：二人為立大教，向天道許下四十八樁宏願，至今仍有多樁未能實現，常年借用西方地脈本源之力填補，致使西方大地愈發貧瘠，欠下‘天地之債’！】
【……】
係統的麵板上，密密麻麻，羅列出了上百條債務。
每一條，都足以讓一位大羅金仙萬劫不複。
楊辰看著那長長的清單，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鬱。
“你們欠的債，可太多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準提。
“紅雲的債，咱們先放一邊。”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點了點接引。
“你們挖空心思，從東方拐了那麼多人，搶了那麼多寶貝，這筆賬，也暫且不提。”
楊辰的聲音，平淡，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生靈的耳中。
“我今天，就跟你們算一筆最小的。”
他頓了頓，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接引道人腳下，那座綻放著無量功德金光，庇護著整個須彌山的十二品蓮台之上。
“我看你那蓮台，就不錯。”
此言一出，接引和準提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十二品功德金蓮！
那是什麼？
那可是混沌青蓮的蓮子所化，極品先天靈寶，更是西方教鎮壓氣運的至寶！
此寶防禦無雙，萬法不侵，立於其上，便先天不敗。
更重要的是，它與西方教的氣運，與他們師兄弟二人的道途，都早已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
奪功德金蓮，無異於掘他們西方教的根，斷他們的道途！
“不……不可能！”
一向以隱忍著稱的接引道人，此刻也無法保持平靜了，他失聲尖叫，那張苦臉上，滿是驚恐與決絕。
“道友，此物乃我教之根基，萬萬不可！你換個條件，任何條件，貧道都答應你！”
“是啊，道友！”
準提也急了，連忙附和道。
“道友若是不嫌棄，我這七寶妙樹，贈予道友如何？此寶乃我伴生之物，威能亦是不凡！”
“或者，我西方教收藏的萬卷佛經，三千秘法，道友可任意挑選！”
“再不然，我西方教副教主之位，虛位以待！道友若肯來，當與我師兄弟二人，平起平坐，共掌大教！”
為了保住功德金蓮，準提也是豁出去了。
什麼法寶，什麼秘法，什麼地位，隻要能安撫住眼前這個煞星，他什麼都願意給。
車輦後麵，被捆著的鎮元子，聽到這話，嘴角不由得一陣抽搐。
曾幾何時，元始天尊也用闡教副教主的位置來拉攏過這個家夥。
現在，西方教又來這一套。
這個煞星，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聖人都如此不顧顏麵地許下重諾？
然而，楊辰的回應，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的事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副教主？跟你們平起平坐？”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