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孫公公不再多言,嫌惡地揮了揮袖子,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沾染上此地的汙穢轉身邁著四方步,在那幾名小太監的簇擁下,揚長而去。
直到那頂奢華的轎子徹底消失在街角,書房內的壓抑氣氛,才緩緩散去。
“大人!”趙大牛和孫猴子快步上前,臉上滿是擔憂與後怕,“這老閹狗,欺人太甚!”
“無妨。”陸晨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緊張。
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那朗朗乾坤,眼神卻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深邃,更加冰冷。
三天。
這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利劍。
也是他揪出幕後黑手,打破僵局的唯一機會。
“看來又要回一趟那個家了。”
陸晨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轉過身,對著趙大牛和孫猴子,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傳我的令,召集所有弟兄,備好車馬火油硫磺。”
“我們,重返安民坊!”
......
夜色如墨,將安民坊的廢墟徹底吞噬。
白日裡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早已歸於沉寂,隻留下一片被鮮血與烈火浸染的斷壁殘垣。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股洗不掉的混雜著焦臭與血腥的惡氣,偶爾有陰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灰燼,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無數冤魂在低聲哭泣。
兩道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這片死寂的廢墟邊緣。
正是去而複返的陸晨,以及他最信任的副手,趙大牛。
“大人,這裡邪性的很,咱們……真的還要再進去?”趙大牛握著腰間的樸刀,聲音裡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
白日裡那屍山血海的恐怖景象,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富貴險中求。”陸晨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守在外麵,用我教你的法子,布置警戒。無論裡麵發生什麼,都不要進來。”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早已畫好的【斂息符】,往自己身上一拍。
嗡!
一層微不可察的靈光一閃而逝,陸晨整個人的氣息,竟是在一瞬間變得微弱到了極致,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與死寂徹底融為一體。
圓滿之境的《幽影魔蹤步》,配合著符籙之力,讓他此刻化作了一個真正的無法被感知的影子。
他沒有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如同滴入墨池的水珠,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那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趙大牛看著陸晨消失的背影,眼神複雜,最終隻能重重地點了點頭,開始按照陸晨的吩咐,在廢墟外圍,小心翼翼地灑下雄黃與硫磺粉末,布置起簡陋的警戒線。
……
廢墟之內,一片死寂。
陸晨的身影,如同一縷沒有重量的青煙,在斷壁殘垣之間無聲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