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用它,風險太大。”陳吏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麵,“通脈境以下,稍有不慎,就會被其中那股混亂的殺伐意誌侵蝕,淪為隻知殺戮的魔頭。”
他話語一頓,乾枯的臉上緩緩浮現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過……我這兒,恰好有道法子,或能讓你暫且駕馭它。”
說著,他示意陸晨上前,聲音壓低,如授秘傳。
“我這一脈,名為守陵人,今日便傳你一道秘術——鎮魔烙印。”
“此術並非修煉功法,而是一門封禁與借用並存之術。以你自身精血為引,神魂為筆,可在被魔性侵染的器物上,強行打下屬於你自己的臨時烙印。”
“此印一成,既可暫時壓製器內魔性,防其反噬,亦可建立聯係,讓你有限度地借用其力。更重要的是……”陳吏眼中精光一閃,“它能徹底隔絕此物與外界的感應,叫那往生殿再也追蹤不到!”
在陳吏的指引下,陸晨盤膝坐下,將玄水鑒置於膝上。他依訣逼出一滴眉心精血,落在漆黑鏡麵上。
“凝神,聚意!”陳吏的聲音如洪鐘大呂,震入耳膜,“以神為筆,以血為墨——觀想玄龜鎮海之形,烙印!”
陸晨雙目緊閉,《萬載玄龜功》自行運轉,識海中頓時浮現一頭頂天立地的太古玄龜虛影。
他強韌的神魂之力凝聚為無形刻刀,蘸取精血,朝著鏡中混亂的意誌深處,一筆一劃銘刻下代表“鎮壓”與“封禁”的玄奧符文。
痛苦頓時如潮湧來。
每一筆落下,都似燒紅的烙鐵灼燙靈魂。
鏡中煞魔的殘餘意誌瘋狂反撲,血腥混亂的畫麵不斷衝擊他的識海。
陸晨牙關緊咬,靈台死守清明,手中那柄無形刻刀始終穩定如初。
時間悄然流逝。
整整半日後,當最後一筆落下,一道微弱的淡金色符文在鏡麵一閃而逝,沒入深處。
“嗡——”
玄水鑒發出一聲輕鳴,原本散逸的邪異氣息瞬間收斂無蹤。此刻的它,古樸厚重,宛如一麵再尋常不過的古鏡。
陸晨睜開雙眼,麵色蒼白,渾身儘濕,眸光卻亮得懾人。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與這麵鏡子之間,已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
陳吏見狀,微微頷首,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
隨即,他語氣仿佛閒談般,拋出一句:“往生殿在南陵府的話事人,代號判官,實力深不可測,行蹤成謎。”
他略作停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不過,據守陵人一脈所載,他們有個規矩——凡一地行動遭重挫,三日內,相關人等必於城中秘據點集結,接受判官親審。”
他看向陸晨,聲音低沉下來:“這,是你唯一能主動窺其虛實的機會。”
話音未落,一張揉得發皺的草圖已被推到陸晨麵前。
圖上潦草標記著西市深處一家雜貨鋪的位置。
“敢不敢去聽這回牆角,”陳吏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考驗與玩味,“就看你的膽量了。”
夜色深沉,陸晨回到自己的官邸密室,心情卻比夜色還要凝重。
他將那張草圖攤在桌上,昏黃的燈火照亮了上麵那個名為“四海通”的雜貨鋪標記。
被動等待,從來不是他的風格。與其日夜提防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刺殺與追蹤,不如主動出擊,將暗處的敵人,置於自己的視野之內。
陳吏給的這個機會,危險,但同樣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