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柄長刀卷起寒光,如同毒蛇般從不同角度噬向背靠岩壁的陸晨。
刀風淩厲,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
陸晨瞳孔緊縮,《萬載玄龜功》的微光在體表一閃而逝,他已做好硬抗這輪攻擊、以傷換命的準備。
冰冷的視線卻越過刀鋒,死死釘在遠處那兩名如同石雕的禁軍和那輛安靜的馬車上。
就在刀鋒即將臨體的刹那——
“夠了。”
一個尖細平淡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聲音不大,卻像帶著某種無形的力量,讓那六名死士的攻勢不由得一滯。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直靜立不動的兩名禁軍護衛,身形驟然模糊!
他們並非衝向陸晨施救,而是如同鬼魅般切入戰團,精準地擋在了陸晨與葉家死士之間。刀光一閃!
“噗!噗!”
兩顆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衝天而起,鮮血如泉噴湧。出手之快、之狠,遠超之前的葉家死士。
剩下的四名死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連連後退,持刀的手微微顫抖,又驚又怒地看向馬車方向。
車簾被一隻蒼白的手掀開,李公公半張臉隱在陰影中,目光淡淡地掃過地上葉二長老的無頭屍體,語氣平緩得沒有一絲波瀾:
“一炷香,早就過了。咱家和葉二的交易,是看他殺你。”他的視線轉向渾身浴血、勉強站立的陸晨,“現在,他死了。交易,自然結束。”
那名為首的禁軍統領陳平,緩緩收刀,冰冷的目光掃過剩餘的四名葉家死士,聲音如同寒鐵:“滾。或者,死。”
四名死士臉上肌肉扭曲,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恐懼。
他們看看李公公那冷漠的臉,又看看煞氣凜然的禁軍,最終,一人發出一聲悲憤的低吼:“我們走!”
他們迅速抬起葉二長老和隊長的屍體,以及同伴的殘骸,如同喪家之犬,狼狽地消失在峽穀的陰影中。
峽穀內,瞬間隻剩下彌漫的血腥氣和一片狼藉。
陸晨緊繃的神經微微一鬆,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角又溢出一縷鮮血。
但他沒有立刻調息,而是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步履蹣跚地走到葉二長老屍體旁。
在兩名禁軍和李公公淡漠的注視下,他麵無表情地蹲下身,毫不避諱地在那血泊中摸索著。
很快,他找到了一枚沾染了暗紅血汙的儲物戒指。
他用葉二長老的衣角,仔細地、緩慢地擦去戒指上的血汙,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它戴在了自己左手的食指上。動作自然,仿佛天經地義。
李公公的目光在那枚戒指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臉上堆起了那種官場上常見的、毫無溫度的笑容:“陸總旗,真是……深藏不露啊。方才那驚天一擊,神魂層麵的手段,當真讓咱家開了眼界。不知是何等驚世的傳承,能有此威能?”
陸晨站直身體,儘管臉色蒼白如紙,氣息紊亂,但眼神依舊沉靜。
他對著李公公微微拱手,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虛弱與謙遜:“公公謬讚了。實不相瞞,此乃晚輩在南陵鎮妖司武庫中,偶得一卷無名殘篇,其上記載了些許粗淺的神魂運用法門。威力看似尚可,實則凶險異常,每次動用都幾乎耗儘神魂,傷及根本,實乃搏命之術,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