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池，道門隱秘靈地之一，風景極好。
明月逐漸攀上樹梢，皎潔光澤映照在流動的水波上，蕩起銀鱗般的碎星。
池邊，一位白衣女子浸入其中。
月光點亮她絕美的側顏，冷白的媚感中，夾雜一抹極度冰寒的肅殺。
東王青瓏沒有修煉，也不沐浴，隻是保持這種沉浸的狀態。
似冰涼的水流不斷掠過身體，才能稍稍消解那怪異的感覺。
池邊不遠處，有棵大樹，樹上掛著個人。
頭朝下。
他的四肢和嘴巴都被仙力化作的繩索綁住、封死，整個人一動不能動。
風一吹，就開始慢晃晃的打擺子。
不知過了多久，林落塵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忍著大腦充血的暈眩感，他看著不遠處那尊仙影，歉然道：
“師尊........莫要再動氣了，為弟子........為我這種醃臢之人........不值得。”
“在下罪無可恕。”
“即日，我會脫離師門，恢複白身任您處置........死也無怨。”
東王青瓏似沒聽到。
林落塵看不到的那一麵，她默然抬眸，青灰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複雜。
第一句話，不為自己開脫，也沒有試圖搬出寧龍芷撐勢，而是低聲下氣的關心她的情緒。
在他的視角裡，自己應該隻是道門的十一長老，雖然地位頗高，但並非惹不起。
如此，是愧於身為師尊的自己，還是純粹的........
東王青瓏深吸口氣，翹挺的胸脯輕輕起伏，語氣驟冷：
“你是覺得，本座真不會殺你？”
林落塵一愣，沉默數息，才愧疚道：“我不敢妄自揣測，但........我確實不想死，隻是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
“隻要師尊滿意，我甘受一切懲罰。”
少年說這話時聲音很輕，混在風裡。
一副犯了錯後，又害怕又難過的模樣，但並不逃避。
池邊，縹緲如仙的身影久久沒有動靜。
直到一片樹葉落在她身邊，點出一圈一圈波紋。
林落塵才感覺手腳一鬆，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僵硬了爬起來。
“因為她，我確實不能殺你.........但，活罪難逃！”
東王青瓏沒有回頭，冷冷道：“我不會懲處你，但作為代替，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應我四個要求。”
“若違反任何一條，即便與她撕破臉，我也定會讓你後悔終生。”
林落塵捏了捏手腕，恢複些知覺後，連忙恭聲道：“師尊請講。”
東王青瓏美眸眯起，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唯餘冷冽：“第一，百年之內，你不得再打有關宗主的主意，一絲一毫都不能有！”
啊這........呃，也行。
林落塵愣了下，點點頭：“好。”
大不了走龍芷師姐那條線，偷偷摸摸接觸到宗主就行，反正你也不知道。
想著有的沒的，忽然察覺到師尊的氣息更冷，便連忙道：“弟子必謹記於心。”
東王青瓏凝視著他，冰冷道：
“第二，你既拜入我門下，一日為本座弟子，一生皆為本座弟子！”
“除非本座身死道消，否則不得違抗師命，也絕不許再言脫離師門之事！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