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寒澗,那熟悉的凜冽寒意撲麵而來,卻未能如往日般撫平心緒。秘閣中的驚險交鋒、玄寂長老深不可測的態度、以及那雖被毀去卻仿佛無處不在的“惑星”指控,如同無形陰霾,籠罩在冰潭上空。
雲芷立於潭邊,俯瞰著潭底那一點永恒不化的極致冰核。潭水幽深,倒映著她清冷的麵容,也倒映著仙府上空那片不再純粹的天空。
“不得離府”、“隨時聽候傳召”……幽刑長老的禁令如同枷鎖,限製了她外在的行動,卻也迫使她將全部精力轉向內在。
力量。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撕開一切陰謀詭計,在她最不擅長的領域,她需要用最強的實力來碾壓所有不服。
對方汙蔑她為“星辰餘孽”,根源便在於她這身迥異於常的力量。那麼,她便要將這力量錘煉到極致,純粹到超越一切質疑,浩大到令所有汙蔑顯得蒼白可笑!
她深吸一口氣,澗內濃鬱至極的太陰星輝與冰寒靈氣如受召引,化作肉眼可見的冰藍色光帶,湧入她體內。丹田內,冰核星漩驟然加速,歡快地吞吐著這同源而至的精純能量。
但還不夠。
尋常修煉,已無法滿足她迫在眉睫的需求。她需要更激烈、更徹底的方式,去壓榨潛能,去觸碰更深層次的力量本源。
她的目光投向了那口冰潭。那口孕育了她,也冰封了她百年的寒潭。其核心處的極寒,是她力量的源泉,亦是曾經將她神魂都凍結的恐怖存在。
上一次深入潭底,是在意識模糊的瀕死之際,被動承受。而這一次,她要主動沉入,以清醒的意誌,去駕馭那份足以毀滅她的極致嚴寒!
意念既定,再無猶豫。
雲芷一步步走入冰潭。刺骨的寒意瞬間浸透法衣,肌膚傳來針紮般的劇痛,血液幾乎要凝固。她運轉功法,體表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星輝薄膜,將寒意稍稍隔絕,卻並未完全阻擋。
她需要這壓力。
身體緩緩下沉,幽深的潭水沒過胸口,脖頸,最終將頭頂徹底淹沒。視野被無儘的幽藍所取代,可怕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不僅作用於肉身,更直接衝擊著神魂識海。
越往下,光線越暗,寒意呈幾何級數倍增。星輝薄膜開始劇烈波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四肢逐漸失去知覺,思維都變得遲滯,仿佛又要重蹈百年前的覆轍。
就在這時,丹田內的冰核星漩猛地一震!
它似乎被這同源卻更強大的極致寒意所激怒,又或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決絕意誌,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更加精純、更加凝練的星輝寒意自旋心噴湧而出,逆流而上,強行貫通幾乎要凍結的經脈,驅散侵入體內的毀滅性寒流。
並非對抗,而是……融合與駕馭!
雲芷心神空明,緊守靈台最後一點清明,全力引導著星漩之力,與外界湧入的極寒達成一個危險的平衡。她的身體成為了戰場,亦是熔爐。外部是毀滅性的冰潭核心之力,內部是蓬勃燃燒的星漩本源。
在這極致的壓力與寒冷淬煉下,她體內的靈力被瘋狂提純、壓縮,經脈一次次被凍裂,又在星輝流轉下瞬間修複,變得更為堅韌寬闊。神魂在冰與星的碰撞中震顫,意識卻愈發清晰敏銳,感知向著潭水最深處蔓延。
終於,她的腳尖觸碰到了潭底那一點極致冰核。
刹那間,仿佛宇宙初開,冰寒爆炸!
無法形容的恐怖能量瞬間衝入她的體內,冰核星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體積竟在壓縮,中心點爆發出璀璨到極致的光芒,隱隱凝結出一枚無比微小、卻蘊含著無儘寒能與星輝的……實質晶體!
漩晶初成!
就在這枚微小漩晶凝結的刹那,雲芷周身氣息陡然劇變。原本彌漫體表的星輝薄膜驟然收斂,融入體內。她的肌膚變得如同萬載寒玉,通透而冰冷,眼眸開闔間,竟有實質般的冰藍星芒流轉,恍若星空深潭。
周圍洶湧的潭水瞬間平靜下來,不再是狂暴的侵襲者,反而如同溫順的臣民,環繞著她緩緩流淌,散發出親近與臣服之意。
她成功了。不僅抵禦住了極致冰核的侵蝕,更借此契機,將冰核星漩錘煉至一個新的境界——凝晶之境!力量本質發生躍遷,更加凝練,更加浩瀚,與這口冰潭的聯係也愈發緊密深刻。
雲芷緩緩抬起手,指尖無需刻意運轉,便有一縷細若發絲、卻晶瑩剔透至極的星寒之力縈繞,所過之處,空間都微微扭曲,泛起細密的冰晶碎屑。
這股力量,至純至寒,蘊含著星辰的浩瀚與冰核的永恒,與《星殞紀事》中描述的汙穢混亂截然不同,也與那暗金薄冊所言“偽裝”的“惑星”之力形似而神非,其本質的秩序與純淨,無法偽裝。
然而,她清晰地感知到,在這股躍升的力量深處,似乎也喚醒了某種更深層次、更加隱秘的印記。那印記與她神魂交織,無比古老,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遙遠與陌生。
這印記,是否就是對方指控的根源?
未及她深思,懷中一枚傳訊玉符突然震動,發出柔和卻急促的光芒。
是刑堂的傳召符!
雲芷目光一凝。她才剛從秘閣回來不久,刑堂便再次傳召?是幽刑長老發現了什麼,還是……玄寂長老?
漩晶初成,正需試鋒。
她自潭中一步步走出,周身水汽瞬間蒸發,衣衫儘乾。每一步落下,腳下冰麵自然凝結,托住她的足履,仿佛整片冰潭都在為她加持。
此次前去,境況必然比上一次更加凶險。
但她眼中已無波瀾,唯有深潭般的冰寒與堅定。
就讓你們看看,這“星辰餘孽”之力,究竟是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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