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雲芷將自身狀態調整至最佳,法力充盈,神識凝練如冰晶,不起絲毫波瀾。她對那枚“太陰鎮魄珠”和“窺幽鏡”也進行了初步祭煉,熟悉了其基本用法。
辰時整,墨丞準時出現在洞府外。他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隻是眼神比往日更添幾分肅穆。
“走吧。”沒有多餘廢話,他直接祭出一件梭形飛行法器,通體烏黑,遁光收斂至極,速度卻快得驚人,載著兩人無聲無息地朝著刑殿後方一片戒備森嚴的山域飛去。
越過數道無形的靈力偵測屏障,最終,法器在一座通體黝黑、仿佛由整塊巨岩鑿刻而成的巨塔前緩緩降落。
鎮淵塔。
塔身並無窗戶,隻有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符文刻印,在陽光下流淌著沉滯的烏光。塔周圍看不到任何守衛,但雲芷的神識能清晰地感受到,至少有十道以上金丹級彆的氣息隱藏在暗處,冰冷的意念如同蛛網般籠罩著塔的每一個角落。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這裡的靈氣都帶著一股禁錮與鎮壓的意味。
墨丞取出一麵玄鐵令牌,對著塔基一處毫不起眼的凹槽按去。烏光一閃,沉重的塔壁無聲無息地滑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比冰獄入口更森冷、更死寂的寒氣撲麵而來。
“跟緊我,勿要觸碰任何東西,勿要散出神識探查。”墨丞低聲告誡,率先步入其中。
塔內是一條不斷向下的螺旋階梯,兩側牆壁同樣是密布符文的黑色金屬,每隔十步便有一盞幽幽燃燒的長明燈,火苗穩定得近乎凝固,投下的光影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更添幾分詭秘。
向下,不斷向下。除了兩人幾乎被完全吸收的腳步聲,再無任何聲息。壓抑感越來越重,仿佛正一步步走向大地的心臟,又或是某個巨獸的腹腔。
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階梯終於到了儘頭。前方是一扇巨大的、布滿尖刺的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猙獰的異獸頭顱,獸口之中銜著兩個暗紅色的複雜符印,緩緩旋轉,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墨丞上前,再次取出令牌,同時打出一道繁複的法訣。青銅大門上的異獸雙眼猛地亮起紅芒,掃過墨丞與雲芷,尤其是在雲芷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是在確認她的權限和狀態。片刻後,紅芒熄滅,大門無聲無息地向內開啟。
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囚牢或刑房,而是一個完全由某種銀白色金屬構築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是一個凸起的平台,平台上方,數十根粗大的銀色金屬柱從穹頂垂下,柱尖射出凝實的白光,共同交織成一個無比複雜、光芒刺目的立體法陣。
法陣的核心,禁錮著一團約莫人頭大小、劇烈翻滾扭曲的灰暗霧氣!
這團霧氣比雲芷之前見過的任何“幽蟄”樣本都要龐大、凝實無數倍!它瘋狂地衝撞著光牢,散發出滔天的惡意、饑餓與怨毒,那冰冷的意念衝擊甚至穿透了層層法陣的隔絕,讓雲芷識海中的太陰真符都自發地加速運轉起來,泛起陣陣清光抵禦。
僅僅是遠遠看著,就讓人神魂刺痛,心生寒意。這才是“幽蟄”真正的模樣!
平台四周,站著數人。為首的正是璿璣長老,她依舊一身玄袍,麵無表情地凝視著光牢中的存在。她身旁站著兩位氣息淵深、身著丹堂與器殿長老服飾的老者,皆是麵色凝重。還有四名刑殿金丹修士分列四方,全力維持著法陣的運轉。
雲芷和墨丞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多關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團瘋狂掙紮的灰暗霧氣上。
“來了?”璿璣長老並未回頭,聲音平淡地響起。
“是,長老,雲芷已帶到。”墨丞躬身回應。
璿璣長老這才微微側首,目光落在雲芷身上:“感覺如何?”
雲芷深吸一口氣,壓下神識的不適感,恭聲道:“邪惡磅礴,遠勝此前所見。”
“嗯。”璿璣長老似乎對她的鎮定頗為滿意,“此乃從一名金丹中期修士體內剝離出的‘幽蟄’主體,其已幾乎將那名修士的神魂侵蝕同化大半。剝離之後,依舊有如此活性,其可怕程度,可見一斑。”
一名金丹中期修士竟也落得如此下場!雲芷心中駭然,對冰獄深處的凶險評估再次拔高。
“今日召你前來,便是要借你太陰靈覺與這‘窺幽鏡’,”璿璣長老指向那光牢,“嘗試感應其核心意念波動,追蹤其源頭指向。我們會控製法陣,在你感應時,逐步減弱一絲隔絕,讓你能更清晰地感知,但也會同時加強防護,確保你安全。切記,量力而行,一旦無法承受,立刻示警。”
“弟子明白。”雲芷點頭。她走到平台邊緣,尋了一處預設好的蒲團盤膝坐下。墨丞則退至一旁,與其他金丹修士一同戒備。
取出那麵薄薄的“窺幽鏡”,雲芷將其平放於膝上,雙手掐訣,一絲精純的太陰之力緩緩注入其中。
玉鏡表麵的冰裂紋路微微亮起,朦朧的鏡麵開始泛起水波般的漣漪。一股奇特的寒意順著法力連接湧入雲芷的識海,她的神識仿佛被套上了一個極其敏銳卻又極度冰冷的透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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