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破碎,天光重現。
然而,河灘上的氣氛卻比之前被結界籠罩時更加凝重。劫後餘生的慶幸尚未升起,便被玄算子倒地不起的陰影徹底壓垮。
“前輩!”
侯廷第一個衝到玄算子身邊,小心地探查其狀況,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神魂遭受重創,有一股極其陰毒的力量盤踞在紫府,正在侵蝕生機!必須立刻穩住傷勢,否則……”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輕則修為儘廢,淪為癡傻;重則魂飛魄散。
冷凝扶著脫力的淩昊,清冷的眸子掃過那片空無一物的懸崖,寒聲道:“暗中還有敵人,此地不宜久留!”她迅速取出一隻玉瓶,倒出幾顆散發著濃鬱生機的翠綠丹藥,遞給侯廷,“先給前輩服下,吊住性命。”
雷山和青陽子指揮著尚能行動的弟子,迅速清理戰場,將那些被控製後失去戰力或恢複清明的弟子聚攏在一起,並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每個人都明白,雖然結界已破,但危機遠未解除。那詭異的偷襲者能發出如此陰毒的一擊,其實力恐怕深不可測。
淩昊盤膝坐地,竭力運轉混沌星雲,煉化著體內殘餘的虛空之力和丹藥藥力,試圖儘快恢複一絲行動能力。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恢複了幾分清明。玄算子的遇襲,讓他心頭沉甸甸的,那股幽暗射線的氣息,帶著一種令他極為厭惡的熟悉感,與宗門內那隱晦的窺視感,以及黑袍人身上的氣息,似乎同出一源,卻又更加精純、詭異。
“必須儘快離開黑風山,將此地情況和前輩的傷勢上報宗門。”青陽子沉聲道,他的隊伍損失不大,尚保存著大部分戰力。
“如何離開?誰知道那偷襲者是否還在附近?我們狀態如此之差,若再遇強敵……”一名第一隊的弟子麵帶憂色。
就在這時,一直強撐著的淩昊忽然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一縷鮮血,身體晃了晃。強行吞噬虛空統領之力以及最後破開結界的爆發,帶來的反噬遠超想象,混沌星雲雖在竭力修複,但經脈的損傷和神魂的疲憊不是短時間內能恢複的。
“淩師弟!”冷凝連忙輸入一股精純的冰係靈力助他穩定氣息。
就在眾人因淩昊的異狀而心頭一緊,氣氛更加壓抑之際——
天際儘頭,驟然傳來數道尖銳的破空之聲!
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有人來了!”負責警戒的弟子高聲示警。
所有人瞬間緊張起來,紛紛握緊法寶,如臨大敵。是敵是友?
不過瞬息之間,三道淩厲的劍光便已抵達河灘上空,劍光收斂,露出三道身影。為首一人,身著核心弟子服飾,身姿挺拔,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傲氣,其氣息赫然是金丹後期!在他身後,跟著兩名同樣氣息不弱的執法殿弟子。
看到來人的服飾和腰牌,雷山、青陽子等人稍稍鬆了口氣,是宗門的人!
“執法殿巡查使,蕭逸,奉命巡查黑風山異常。”那為首的核心弟子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河灘,以及狼狽不堪的眾人,尤其在昏迷的玄算子和盤坐調息、氣息萎靡的淩昊身上停留片刻,眉頭微蹙,“此地發生了何事?你等為何如此模樣?任務玉簡中提及的虛空獵手巢穴可曾找到?”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審視,並無多少關切之意。
冷凝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簡要將遭遇埋伏、結界困殺、內應叛亂、苦戰破局以及玄算子被神秘偷襲之事陳述了一遍,略去了淩昊混沌之力的具體細節,隻言其憑借特殊功法關鍵時刻發揮了重要作用。
蕭逸聽完,眼神微動,尤其是聽到“神秘偷襲”、“玄算子神魂重創”時,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他走到玄算子身邊,探查片刻,臉色凝重了幾分:“好詭異歹毒的手法,直接攻擊神魂本源……此事非同小可。”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落在淩昊身上,帶著一絲探究:“你便是流雲峰淩昊?能以金丹中期修為,在如此絕境中堅持到最後,甚至協助破開結界,倒是難得。”話語中聽不出是讚賞還是彆的意味。
淩昊緩緩睜開眼,迎上蕭逸的目光,平靜道:“蕭師兄過譽,僥幸而已,全賴諸位師兄師姐拚死相助。”他心中對此人並無多少好感,其眼神中的審視與淡漠,令人不適。
蕭逸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隨即下令道:“此地危機四伏,你等狀態不佳,不宜久留。玄算子前輩傷勢沉重,必須立刻送回宗門救治。爾等隨我一同撤離,沿途由我執法殿護衛。”
他的安排合情合理,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在蕭逸及其麾下兩名執法弟子的護衛下,殘存的隊伍帶著傷員,略顯狼狽地離開了這片充滿血腥與詭異的河灘。
淩昊在冷凝的攙扶下起身,最後看了一眼玄算子蒼白的麵孔,以及那片懸崖陰影,心中那股不安感並未因援軍的到來而消散。
蕭逸的出現,太過“及時”了。
而且,他總覺得,這位核心弟子師兄看他的眼神,深處似乎隱藏著什麼。
黑風山的迷霧看似散開一角,但更大的陰影,似乎正伴隨著這支撤離的隊伍,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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