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堆之上,血泊之中。
葉驚hong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懾力。
那數千名燕國精銳,竟被他一人一槍,硬生生逼停在原地。
進,是踏入那片被屍體填滿的死亡禁區。
退,是無法洗刷的奇恥大辱。
僵持。
一種令人窒息的僵持。
就在這時,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自燕軍陣後炸開,瞬間撕裂了這片詭異的寧靜。
“廢物!一群廢物!”
“數千人,竟被一人所阻!我大燕的臉,都被你們丟儘了!”
人群如摩西分海,向兩側退開。
一騎純黑色的戰馬,緩緩踏出。
馬背上,端坐著一名身形魁梧如鐵塔的將領。他身上的甲胄,並非製式,而是用某種不知名的凶獸皮與玄鐵混合鍛造,呈現出一種暗沉的血色,甲胄表麵,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劃痕,每一道都訴說著一場慘烈的廝殺。
主帥親至。
燕國先鋒大將,魏騰。
他周身的氣勢,遠非剛才的羅烈可比。那是一種經過無數次生死搏殺,沉澱下來的,凝若實質的血腥煞氣。他隻是坐在那裡,便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壓得周圍的空氣都沉重了幾分。
魏騰的目光,越過了他麾下那些畏縮不前的士兵,直接釘在了葉驚鴻的身上。
他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屍體。
他看到了那杆依舊明亮的銀槍。
他看到了那個站在屍山之巔,連呼吸都沒有絲毫紊亂的年輕人。
魏騰臉上的那道猙獰刀疤,因極致的憤怒而扭曲,如同一條活過來的赤色蜈蚣。
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作實質噴湧而出。
“就是你,殺了我麾下的副將羅烈?”
魏騰的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葉驚鴻的目光,從魏騰的身上一掃而過。
玄階高手。
氣息比羅烈雄渾了數倍不止。
在他眼中,依舊隻是更強壯一點的螻蟻罷了。
他沒有回答。
這種無視,是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深刻的羞辱。
“好!很好!”
魏騰怒極反笑,他猛地從馬背上抽出自己的兵器。
那是一柄通體漆黑的斬馬刀,刀身寬闊,刀背厚重,上麵布滿了細密的血槽,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親衛隊!隨我衝鋒!”
“本將要親手,將他剁成肉醬!”
魏騰一聲令下,他身後那百餘名同樣騎著高頭大馬,氣息彪悍的親衛,同時發出一聲咆哮,催動戰馬,形成一個錐形的衝鋒陣,跟隨著魏騰,直撲而來。
百騎衝陣!
大地,開始劇烈震動。
那股由百餘名精銳騎士彙聚而成的殺氣,如同一道黑色的浪潮,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徹底吞噬,碾碎。
瘋子營的陣中,王大山等人的心臟,再一次被攥緊。
他們剛剛恢複的體力,在那股山呼海嘯般的氣勢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這一次,百夫長還能擋住嗎?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葉驚鴻會暫避鋒芒,退回陣中時。
他動了。
不退,反進。
他一個人,一杆槍,迎著那百騎衝鋒的洪流,主動發起了衝鋒。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那道孤獨的身影,渺小得仿佛隨時都會被浪潮拍碎的舢板。
高台之上,都尉陳嘯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徹底看不懂了。
這已經不是勇武,這是自尋死路!
戰場中央。
魏騰看著那個不退反進的身影,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獰笑。
愚蠢的東西!
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玄階之力!
他高高舉起斬馬刀,全身的內力瘋狂灌注其中,漆黑的刀身之上,竟亮起一層妖異的血光。
“給我死!”
他力劈而下,一道長達數丈的血色刀氣,脫離刀身,帶著斬斷一切的恐怖威勢,向著葉驚鴻當頭斬落。
然而,就在刀氣即將臨身的刹那。
葉驚鴻的身形,在衝鋒的瞬間,出現了一絲鬼魅般的橫移。
那不是簡單的閃避。
那是他神級身法的本能反應,以最小的動作,避開了刀氣最鋒利的鋒芒。
他遞出的槍,卻帶著刀的霸道,槍身橫掃,精準地拍在刀氣的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