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由整個世界本源意誌,為他一人開啟的門戶,靜靜懸浮於空。
它不是由任何物質構成的。
是“規則”本身。
是這方天地,在撕開了自身壁壘之後,所袒露出的,通往更高維度的路徑。
億萬生靈的哭嚎與歡慶,在這一刻,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
他們的聲音,他們的情緒,都無法觸及此刻的葉驚鴻。
功德金光已經完全融入他的體內。
他能感覺到,自己與腳下這片大陸,與這片天空,與這片海洋,建立起了一種奇妙的聯係。
他仿佛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個特殊“權限者”。
隻要他願意,他可以調動此界的所有法則,言出法隨。
他可以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至高的神。
但葉驚鴻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
神?
不過是權限更高一點的程序管理員。
他要的,從來不是權限。
他要的,是理解程序的底層代碼,然後,自己去編寫。
這個世界的代碼,他已經“肝”到了儘頭。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片大地。
這一眼,穿透了雲層,越過了山川,無視了空間的阻礙。
他的目光,沒有落在皇城中那位對他敬畏到骨子裡的新皇姬無命身上。
也沒有去看天機穀內,那些將他奉為始祖的陣法宗師。
他的感知,順著那融入體內的功德金光,順著那些與他糾纏的,最細微的因果之線,落向了那些最平凡的角落。
南境,一座凡人城池。
一家熱氣騰騰的包子鋪。
一個憨厚壯碩的男人,正滿臉笑意地將一籠新出爐的肉包遞給排隊的孩子。
是王大山。
他身上的舊傷早已痊愈,甚至比年輕時更加健壯。他的妻子在旁邊收著銅板,腹部微微隆起,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期盼。
他們的生活,簡單,溫暖,充滿了煙火氣。
葉驚鴻的感知,沒有驚動他們。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
他看到了王大山遞出包子時,那質樸的,滿足的笑。
那是他曾經守護的“日常”。
如今,這個日常,已經不需要他來守護了。
因果之線,在此圓滿。
他的感知,又轉向了北境。
曾經的死域,如今已是綠草茵茵。
一座座嶄新的城池,在廢墟上拔地而起。
他“看”到了鎮國公的陵墓。
沒有悲傷。
那位老將軍的意誌,他那守護邊關百年的執念,並沒有消散。
而是化作了這片土地最堅韌的地脈,融入了北境每一個新生兒的血脈之中。
守護,以另一種方式,得到了延續。
丹城廢墟上,藥不然正在指導年輕的丹師,如何從最基礎的藥草中,辨彆最純粹的“生機”。
畫聖的後人,在雪原上,用最簡單的筆畫,勾勒出春暖花開。
……
一個個曾與他有過交集的,或生或死的麵孔,在他那超越時空的感知中,一一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