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衝霄而起的青金劍光,餘威仍在山穀間回蕩。
空氣裡殘留著一絲雷電灼燒草木的焦糊味,以及草木本身被催發到極致的生機清香。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詭異地交融,彰顯著仙家神通的玄奧與霸道。
雜役院中,那些跪伏於地的雜役弟子們,過了許久,才敢緩緩抬起頭,臉上依舊是無法褪去的狂熱與敬畏。
“林師兄的神通,愈發深不可測了……”
“這才是真正的仙人手段!”
葉驚鴻沒有參與他們的朝拜。
他平靜地收回了目光。
那道劍光,在他眼中,被【天道酬勤】係統瞬間解構成了一連串的數據。
能量強度,法則深度,符文結構……一切都清晰可見。
華麗,但充滿了無用的能量逸散。
強大,但對法則的調用粗糙而低效。
他轉身,走向自己的茅屋,將身後的喧囂徹底隔絕。
他拿起扁擔和水桶,開始了新一天的重複。
挑水,劈柴,掃地。
當青雲門其他弟子都在議論著林師兄那驚天一劍時,葉驚鴻的世界裡,隻有山路的坡度,井水的重量,鐵心木的紋理,以及落葉的軌跡。
他的力量,在這些最枯燥的重複中,以一種無人能懂的方式,悄然增長。
……
半月之後。
青雲門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盛事。
外門大比。
當清晨的鐘聲響徹群山時,整個宗門的氣氛都被點燃了。
數千名外門弟子從各自的洞府與居所走出,神情或激動,或緊張,或帶著誌在必得的昂揚,朝著宗門中央的演武場彙聚。
這是他們魚躍龍門的唯一機會。
一旦能在大比中脫穎而出,便可晉升內門,從此得到真正的宗門傳承,分配到更優渥的修煉資源,身份地位天差地彆。
而對於雜役院的數千雜役而言,這一天,則意味著另一件事。
“所有雜役,立刻到演武場外圍集合!”
雜役管事那粗暴的嗓門在山穀中回蕩。
“今年的外門大比,照舊需要一批‘陪練’,供外門師兄們展示實力。都給我精神點!誰要是敢在外門師兄麵前丟了我們雜役院的臉,回來就等著扒皮抽筋!”
“陪練”兩個字,讓所有雜役的臉色都白了幾分。
那不是切磋。
那是作為人肉沙包,上台去挨打。
是為了讓外門弟子的仙法,看起來更具威力,更有觀賞性。
每年大比,都有陪練的雜役被打成重傷,甚至殘廢。
但他們沒有選擇。
葉驚鴻放下手中的掃帚,隨著人流,沉默地走向演武場。
巨大的演武場早已人山人海。
高高的觀禮台上,宗門長老與內門執事們已經就坐,神情淡漠。
內門弟子們則三三兩兩地聚集在另一側,饒有興致地俯瞰著下方,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戲劇。
場中,數十座由青石築成的擂台,散發著陣陣能量波動。
葉驚鴻和數千名雜役,被趕到了演武場最外圍的角落,像一群等待被挑選的牲畜。
“今年的規則,是在每個擂台最終決出勝者之前,勝者可以從雜役中,點名一位‘陪練’,用來展示自己的最強仙法,供長老們評判。”
一名執事的聲音,通過仙法加持,清晰地傳遍全場。
外門弟子的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哄笑。
而雜役弟子這邊,則是死一般的寂靜。
大比,開始了。
一道道身影躍上擂台,絢爛的仙法光芒此起彼伏。
劍氣縱橫,符籙紛飛。
外門弟子們為了那一個晉升名額,拚儘了全力。
葉驚鴻站在人群的最後方,神情平靜。
他的目光,沒有去看那些激烈的打鬥。
他的神魂,正沉浸在體內。
【叮!重複動作“站立”一萬次,熟練度+。】
【叮!【基礎站樁】技能提升,軀乾穩定性微弱增長,下盤穩固性微弱增長……】
即便是最簡單的站立,在他的係統裡,也是一種修行。
時間流逝。
一座座擂台上,逐漸分出了勝負。
“七號擂台,王浩勝!”
隨著執事高聲宣布,一個身材高瘦,麵帶傲氣的青年,將腳下已經昏死過去的對手一腳踢下擂台。
他環視四周,享受著台下同門投來的羨慕目光。
他的視線,掃過人群,最終,落在了角落裡那群瑟瑟發抖的雜役弟子身上。
他看到了葉驚鴻。
那個在他眼中,如同石頭一樣沉默寡言,又臭又硬的廢物。
王浩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平日裡就沒少欺負這個不會說話,不會反抗,連一絲仙元力都修不出來的苦力。
今天,當著所有長老和同門的麵,將這個廢物當眾打個半死,無疑是展示自己威嚴與實力的最好方式。
“執事長老!”
王浩對著觀禮台遙遙一拜,朗聲道。
“弟子王浩,請求點名一位雜役弟子,作為‘陪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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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禮台上的長老微微點頭,示意允許。
王浩的手指,隔著數百丈的距離,精準地指向了葉驚鴻。
“就他!”
“那個新來的,劈柴挑水的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