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大殿內。
李青玄坐在宗主寶座上,手裡捧著一杯熱茶,眉頭卻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麵前,張長老、孫百草等一眾青雲門高層,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整個大殿的氣氛,比死了爹還凝重。
“還沒動靜嗎?”李青玄抿了口茶,聲音有些沙啞。
孫百草哭喪著臉,搖了搖頭:“回宗主,王騰……那孩子,已經在‘歸墟’裡待了整整三個時辰了。”
“彆說‘道之殘餘’了,連個響聲都沒有。”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氣氛,愈發壓抑。
自從那天王騰打了雞血一般,主動請纓去“歸墟”履行他神聖的職責後,所有人都將他視為了全宗門的希望。
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吃了道飯,還能產生“道”意的人。
雖然這“道”意,有點一言難儘。
可結果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王騰在茅房裡,從中午坐到了傍晚,臉都憋紫了,肚子卻依舊是風平浪靜,古井無波。
那碗蘊含著無上“生”之理的蛋炒飯,進入他體內後,就如同泥牛入海,直接被他那曾被劫主盤踞過的“藏汙納垢”之體,給吸收得一乾二淨,連點渣都沒剩下。
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青雲門,這個剛剛窺見了宇宙終極奧秘的宗門,麵臨著一個前所未有,且無法向外人啟齒的巨大危機。
全宗門,上至宗主長老,下至外門弟子,集體便秘了。
“歸墟”聖地,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有得到“衝刷”之理的運轉了。
雖然目前還沒看出什麼問題,但所有人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這就好比守著一座金山,卻發現自己沒有工具去挖一樣,急死個人。
“孫長老,你的‘道基丹’,研究得怎麼樣了?”李青玄將最後的希望,投向了丹霞宗宗主。
孫百草的老臉,瞬間垮了下來。
“宗主,彆提了。”他從懷裡,顫顫巍巍地掏出了一顆漆黑的丹藥,上麵還散發著一股古怪的墨臭味。
“自從周道友煉出了那顆‘混沌丹核’後,我循著他的路子,又試著煉了幾爐。”
“結果……”
他把那顆“道基丹”放在桌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玩意兒,現在根本不能叫‘道基丹’了。它已經不能逆轉道韻,化生濁氣了。”
“那它有什麼用?”一名長老好奇地問道。
孫百草指著那顆丹藥,語氣複雜地說道:“它現在唯一的功效,就是……能讓人在服用後,陷入一種奇妙的‘悟道’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服用者會對自身所學的‘理’,產生一種‘破碎’與‘重組’的衝動,就跟周道友當時的情況一樣。”
“說白了,它現在成了一種……專門用來砸碎自己道心,然後重塑的……自虐丹。”
眾人:“……”
這丹藥,聽起來比“道基丹”還邪門啊!
誰好端端的,會想把自己的道心砸了重練?那不是腦子有坑嗎?
“此丹,太過霸道,風險巨大。一個不慎,就是道心崩毀,身死道消的下場。”孫百草歎了口氣,“我已經嚴令門下弟子,絕不可輕易嘗試。”
李青玄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路,又斷了一條。
“難道,真的要去請示道祖?”張長老猶豫著開口。
“萬萬不可!”李青玄立刻否決,“為這點小事去打擾道祖清修,我等與那不學無術的蠢材何異?”
“道祖將我等留在淨土,是希望我等能自行悟道,而不是當一個凡事都需要人喂到嘴邊的廢物!”
一番話說得眾人羞愧地低下了頭。
是啊,道祖已經給了他們指引,給了他們方向,如果連這點小問題都解決不了,他們還有什麼臉麵,自稱是求道者?
可……道理是這個道理,問題是,真的解決不了啊!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大殿內再次陷入死寂之時。
周衍從殿外,緩緩走了進來。
他剛剛洗完了今天晚飯的最後一批碗筷,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油煙味和洗潔精的清香。
但他整個人,卻散發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圓融通透的氣息。
他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就仿佛與整個大殿,整個青雲門,甚至整片天地,都融為了一體。
李青玄等人看著他,心中都生出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