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魔羅。”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沙啞和渴望。
“此香，非魔，非仙，非妖，非鬼。”
“是……另一種‘法’。”
“我等修‘空’，講究四大皆空，六根清淨。而此法，修的是‘有’，是‘滿’，是萬丈紅塵，是人間煙火。”
佛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虛空，看到了青雲門那個小小的院落。
“此法，繞開了神魂，無視了道心，直指我等最本源的……色身。”
“它在問我們，身為生靈，為何不餓？”
這一問，如同暮鼓晨鐘，狠狠敲在了每一個神佛的心頭。
是啊。
為何不餓？
他們早已辟穀，以天地靈氣為食，早已忘卻了饑餓的感覺。
可現在，那股被遺忘了無數元會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被這股霸道的香味，徹底引爆。
“咕嚕嚕……”
此起彼伏的，尷尬的腹鳴聲，在大雷音寺內，交織成了一首詭異的交響樂。
“本座，想明白了。”
佛祖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笑容，不再是普度眾生的慈悲，而是帶著一種孩子般的好奇，和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
“躲避，是小乘佛法。直麵它，理解它，度化它，方為大乘。”
我的“空”之大道，已如一潭靜水，再無波瀾。今日，這“有”之法，如同一顆巨石投入潭中。若能勘破這“有”，我的“空”，方能成就真正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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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的‘空’之大道，似乎遇到了瓶頸。或許，需要用這‘有’之大道，來點化一二。”
觀音大士聽得心驚肉跳，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世尊，您的意思是……”
“降龍！”
佛祖一聲輕喝。
一位穿著破爛僧袍，袒胸露乳，手裡拿著一把破蒲扇，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的羅漢，從隊列中，醉醺醺地站了出來。
正是十八羅漢之首，降龍羅漢，道濟。
“佛祖爺爺，叫俺老和尚乾啥？俺正夢見吃狗肉呢……”道濟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地說道。
他話音未落，就感覺到了那股香味，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乖乖！這是什麼神仙味道！比我夢裡那鍋最香的狗肉還霸道一百倍！這香味裡有山珍，有海味，有飛禽，有走獸……這簡直是一整個世界燉在了一口鍋裡啊！
“我佛慈悲！這是什麼味兒！比俺的狗肉還香！”
佛祖看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要的就是這種懂吃的。滿山神佛，隻有他，還保留著對“食”最純粹的敬畏。此事，非他莫屬。
“道濟，本座命你，即刻前往東土。”
佛祖屈指一彈，一個由佛光凝聚的，樸實無華的紫金缽盂，落在了道濟手中。
“循著此香，找到源頭。”
“然後……”
佛祖頓了頓，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的語氣，下達了一道足以顛覆整個西天，乃至三界格局的法旨。
“替為師，化一碗齋飯回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佛祖爺爺終於開竅了！這才是正事嘛！還化一碗齋飯？這等神仙美味，一碗哪夠？至少得一鍋！
“記住，要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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