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鎮守將的獅紋彎刀劈開濃煙時,刀刃上流轉的熔金色紋路竟與城牆裂縫中滲出的鐵水輝映成妖異的圖騰。這位杜伊夫根王室後裔的胸甲已沾滿侍從的腦漿,卻仍保持著貴族式的傲慢:“北明的野狗也配觸碰黎凡特的城牆?”
血色在月光下蜿蜒成河,斷裂的脛甲碎片還在磚縫間震顫,城垛陰影裡突然炸開金鐵交鳴的尖嘯。炎思衡抹去鼻血的手尚未垂下,整段西城牆突然被某種遠古巨獸般的威壓籠罩——所有燃燒的雲梯殘骸同時迸發火星,蒸騰的血霧竟在空中凝結成杜伊夫根雙頭獅鷲紋章。12座了望塔的銅鐘無風自鳴,音波震得磚縫裡被融化的鐵水重新流淌。正在廝殺的士兵們不約而同僵直了一瞬,他們盔甲上凝結的血痂簌簌剝落,如同迎接君王的血色禮花。
“終於來了嗎……”炎思衡的劍尖挑起半截蠍尾鉤,淬毒的鉤刃在氣勁催動下發出蜂鳴。他透過破碎的麵甲看見,那些潰退的守軍突然發瘋似的撕開自己胸甲,用帶倒刺的短刀在胸口刻出相同的獅鷲圖騰。當第一個自殘者跪地而亡時,城牆甬道深處傳來的腳步聲,已裹挾著熔爐傾倒般的熾熱撲麵而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刀鋒在空中撕出灼熱氣浪,刀刃切割的角度精準鎖死所有退路。守將旋身揮出第二記斜斬時,整條右臂肌肉驟然膨脹三圈,青紫色血管在火光下如蚯蚓蠕動——這是杜伊夫根王族秘傳的“熔岩勁”,通過壓榨筋肉潛能獲得瞬間爆發力。
“鐺!”
劍刃與彎刀相撞的刹那,炎思衡的虎口瞬間崩裂。他看清對方刀身上熔金色的獅紋竟是數萬次劈砍留下的金屬疲勞紋——這是隻有經曆過無數戰鬥才能淬煉出類似鍛打紋路的天然刃紋。刀劍摩擦迸發的火星帶著鐵腥味,在兩人之間炸開一片赤紅星雨。
滄海龍吟訣在經脈中逆衝三轉,炎思衡喉頭腥甜翻湧。他旋身踩住垛口女牆,劍鋒突然刺出七重幻影。每一道虛影都精準點中彎刀重心偏移的節點,正是驚鴻三式中破解重兵器的“七星鎖龍”。
守將獰笑著任由第七道劍影刺中胸甲,精鋼打造的獅首護心鏡突然彈開暗格,3根鋼針針從獸口激射而出。炎思衡的披風瞬間被洞穿成篩網,左肩傳來針刺灼痛——3根飽飲喂了沙蠍毒的鋼針已沒入骨縫。
劇痛反而讓滄海訣運轉更烈,炎思衡棄劍換掌,染血的手掌重重拍在垛口。被掌勁震碎的花崗岩碎塊激射而出,其中幾塊正中城牆裂縫裡融化的鐵水,裹著赤紅熔漿襲向守將麵門。守將揮刀格擋的瞬間,炎思衡靴尖勾起墜落的佩劍,劍鋒自下而上撩出一道新月——這招“海底撈月”本是用在墜馬時偷襲馬腹的陰招,此刻卻成了破局的殺招。
刀劍相撞時,城牆地磚突然龜裂。兩人氣勁對轟震鬆了地基,裂縫中未凝固的鐵水被勁風卷起,如同熔金瀑布潑向交戰雙方。守將刀勢突變,沸騰的金屬液流竟被彎刀吸附成環狀刃芒;炎思衡則劍走偏鋒,染毒的左手指尖在劍身劃出止血的傷口,以血為引施展滄海訣禁式“血瀑”,劍鋒揮出的氣勁將鐵水震成漫天赤珠。
“雕蟲小技!”隨著守將的一聲怒喝,他的喉結突然詭異地鼓脹了起來,噴出的酒霧在火星引燃瞬間形成螺旋火柱——這是杜伊夫根皇室王族所謂秘傳的“龍息術”,燃燒的酒精在空中凝成毒蠍形態直撲炎思衡雙目。千鈞一發之際,炎思衡竟扯過身旁陣亡士兵的披風旋身急轉,浸透血水的毛氈將火焰絞成紛飛的紅蝶。
浸血的披風在離心力作用下繃成鐵板,毛氈纖維與火焰接觸時發出了惡臭。炎思衡旋身的速度快到披風邊緣迸發火星,12道血水與火焰交織的渦流在他周身綻放。當最後一片火蝶墜地時,他左臂戰袍已然碳化,裸露的小臂皮膚鼓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城牆在此時發出垂死巨獸般的哀鳴。東南角崩塌的烽火台裡,遊騎兵的間諜提前埋設的磷粉遇火爆燃,幽綠色火焰順著親衛隊的蠍尾鉤毒液蔓延。一名百夫長的鐵靴在高溫中焊死在磚麵上,他瘋狂揮舞的毒鉤劃開戰友咽喉時,飛濺的動脈血竟在接觸磷火的瞬間汽化成腥臭紅霧。
“該結束了!”炎思衡的劍尖趁機挑起地上一柄斷戟,滄海訣氣勁灌注其中。生鏽的戟身突然發出深海巨鯨般的嗡鳴,化作流光穿透三名重甲兵的胸膛,餘勢未減地釘進守將左肩胛骨。精鋼護甲在震蕩勁下碎裂成菱形的鐵花,每一片都深深嵌入城牆磚縫。
“喀啦啦——”祖傳的鏡麵胸甲在震蕩勁下龜裂,守將虯結的背肌猛然收縮,竟用肌肉將戟頭生生卡在骨縫之間。
守將的咆哮混著血沫響徹城頭,他反手拔出肩甲碎片擲向炎思衡,染血的鐵片在空中組成了仿佛是雙頭獅鷲的殘影,每片碎甲都精準封死炎思衡的閃避角度。
炎思衡的靴跟碾碎半塊牆磚,身形後仰的幅度幾乎折斷脊椎。三片染毒鐵甲擦著喉結飛過,最危險的那片被他用牙齒咬住,腥甜的鐵鏽味混著蠍毒在舌尖炸開。炎思衡旋身避讓的瞬間,守將的彎刀就在這時劈入烽火台基座,熔化的鐵水順著刀背凹槽潑灑成扇形——這一記怒斬的餘波竟將雲梯鐵鉤熔成血紅鐵汁,攀附其上的北明士兵帶著焦糊味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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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嗎?”守將的聲帶因高溫灼傷變得嘶啞,他踏碎地磚的每一步都在城牆留下岩漿般的足跡,“這是黎凡特大地吮吸鮮血的聲響!北明人血會澆灌出最豔麗的鐵荊棘!”守將的瞳孔已完全變成熔金色,祖傳戰甲縫隙滲出沸騰的鐵水。他每踏出一步,城牆便留下燃燒的腳印,那些陣亡士兵的血液在高溫下蒸騰成血霧,將戰場籠罩在猩紅的帷幕之中。
炎思衡扯下焦黑的麵甲,露出被灼傷的麵容。他劍指蒼穹引動潮汐之氣,沙漠深處竟傳來遠古海嘯的轟鳴。當守將的刀芒劈至眉心的瞬間,驚鴻三式終極奧義“滄海燼”悍然發動——所有濺落的鮮血突然懸浮空中,凝結成萬千血色冰晶,每一滴血晶都折射著月華,在刀芒軌跡上織出星圖般的阻隔網。
當守將的刀芒劈碎第七層血晶屏障時,劍尖突然點中彎刀獅紋右眼——那是三百年前鑄造時留下的微小氣孔。
“哢嚓!”
金屬疲勞的悲鳴聲中,傳承了十幾代獅紋彎刀應聲而碎,守將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祖傳兵器化作四散的金屬碎片,每片都映照出北明士兵在城牆各處的浴血廝殺。他的喉嚨剛發出半聲怒吼,滄海訣的暗勁已順著鎧甲縫隙湧入,將五臟六腑震成血泥。
當守將的屍體重重跪倒在炎思衡麵前時,整段西城牆突然發出垂死的呻吟。被守將一記怒斬破壞的承重結構終於崩塌,二十米寬的城牆帶著三百餘名纏鬥的士兵墜向大地。炎思衡在墜落瞬間抓住半截雲梯纜繩,看著漫天血雨中,幸存的北明士兵正用彎刀挑起酒桶傾瀉城牆——德爾卡港的葡萄酒混著鮮血在磚縫流淌,將燧石鎮的傳說永遠浸泡在血腥與酒氣之中。
當守將的頭盔滾落城牆垛口時,某個燧石鎮弓弩手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大人的獅鷲旗倒了!這聲慘叫如同瘟疫般在城頭蔓延,正在操作蒸汽床弩的士兵們驚恐地發現,象征燧石鎮榮耀的彎刀已經在血泊中碎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