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砰——!”
城牆劇烈震顫!一段城牆被直接命中,瞬間坍塌,碎石混合著守軍的殘肢斷臂四處飛濺!燃燒的黑油粘附在城牆上,烈焰熊熊,灼熱的氣浪炙烤著附近的士兵。
“滅火!快!”
“弩炮!瞄準拋石機底座!給老子打!”
“弓箭手覆蓋射擊!壓製敵軍步兵!”
軍官聲嘶力竭的吼叫聲在爆炸和慘叫聲中顯得微弱而急促。
薛嶽負責的左翼山麓,地勢稍緩,承受的壓力最大。
魔族狼騎兵憑借著敏捷的身手,試圖沿著陡峭的山坡向上攀爬。滾木礌石如同雨點般落下,將一個個黑影砸落深穀,但更多的魔族依舊嚎叫著向上湧。
“頂住!長槍手上前!刀盾手護住兩翼!”薛嶽親自立於陣前,手中長刀染血,每一次揮砍都必然帶起一蓬血雨。這位老將狀若瘋虎,用自己的勇武激勵著麾下士卒。
右翼的開闊地,田穰苴指揮著士兵,依托事先挖掘的陷坑和布置的拒馬,與魔族軍隊進行著殘酷的拉鋸戰。田穰苴麵色冷峻,不斷調動著預備隊,填補著一個個被撕開的缺口。
戰鬥從清晨持續到黃昏。
魔族的攻勢一波猛似一波。那些改良後的攻城器械確實給守軍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城牆多處破損,守軍傷亡持續增加。關內的醫療所早已人滿為患,傷兵的呻吟聲不絕於耳。
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淒厲的血紅,映照在下方的屍山血海上,更添幾分慘烈。
司馬錯按著劍柄,站立在關樓最高處,任憑箭矢從身邊呼嘯而過,身形巋然不動。
他看著城外仿佛無窮無儘的魔族大軍,又回頭望了望關內那些雖然疲憊卻依舊在咬牙堅持的將士,心中一片沉重。
穿雲關,還能守多久?
十萬對百萬,就算是天險也難抵絕對的實力。每一次擊退敵人的進攻,都意味著更多的傷亡和物資消耗。但他們不得不咬牙堅持,因為穿雲關一破,魔族大軍將直抵長安京城下!
“傳令,連夜搶修城牆破損處。將所有火油、弩箭集中調配。”司馬錯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告訴將士們,身後即是長安京,即是父母妻兒,我們已經無路可退!唯有死戰!”
命令傳達下去,關牆上再次響起叮叮當當的修補聲和軍官粗糲的吆喝聲。
疲憊到極點的士兵們,靠著冰冷的城牆,抓緊這短暫的間隙喘息,眼神望向遠方家的方向,帶著無儘的眷戀與決絕。
穿雲關,如同一艘在驚濤駭浪中掙紮的破船,隨時可能被徹底吞噬。
就在穿雲關浴血奮戰,鎮北城狂歡盛宴的同時,遠在數千裡之外的西北特轄區,則是另一番光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撒曼行省首府,阿卡爾城。
城頭依舊飄揚著北晉的“炎”字旗和帝國的戰旗,但主帥已換成了田單。
總督府內,田單與匡章等將領正在商議軍情。
“將軍,炎大人那邊……已經失去聯係接近二十天了。”匡章語氣中帶著擔憂,“杜福爾山脈天險,萬一……”
田單抬手止住了他後麵的話,眼神平靜:“既然選擇了相信他,就不要懷疑。我們能做的,就是守好這裡,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他的思路異常清晰,完全延續了炎思衡的策略精髓——絕不與魔族主力硬碰硬。
“蘇拉麾下的戰爭巨獸軍團和利維坦軍團實力強悍,正麵交鋒,我們勝算渺茫。”田單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但他們兵力分散,後勤線漫長,且對西北的地形氣候遠不如我們熟悉。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命令迅速下達。
以帝國邊防軍團為骨乾,混合收編的起義軍精銳,組成了無數支靈活機動的遊擊分隊。他們活躍在廣袤而荒涼的西北大地。
襲擊魔族的巡邏隊,焚毀剛剛建立起來的補給站,破壞通往魔族本土的狹窄通道,利用對水源的熟悉,在水井中投毒,非致死,但足以讓魔族士兵喪失戰鬥力……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魔族主力如果若集結來攻,他們便化整為零,遁入茫茫戈壁沙漠,或者依托熟悉的城堡山隘節節抵抗。
等魔族大軍因補給不繼或疲憊撤退時,他們又如同幽靈般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狠狠咬上撤退的魔族一口。
魔族在西北的最高指揮官,大將蘇拉,此刻正坐在大帳,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麵前擺著厚厚一摞戰報,無一例外,全是壞消息。
“第七巡邏隊在黑風穀遭遇伏擊,全員失蹤……”
“位於枯骨走廊的第三補給站昨夜被焚毀,守軍一百人陣亡……”
“第八運輸隊在水源地遭到投毒,半數馱獸倒斃,士兵嘔吐不止……”
“科薩行省邊境的堡壘遭到小股敵軍騷擾,雖被擊退,但守軍士氣低落……”
“混蛋!一群地老鼠!”蘇拉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堅硬的木桌瞬間裂開數道紋路。他身材高大,穿著厚重的黑色鎧甲,額頭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此刻因憤怒而扭曲,更顯恐怖。
他麾下擁有戰爭巨獸和利維坦兩大主力軍團,加上部分仆從軍,總兵力超過八萬,紙麵實力遠超田單。按理說,踏平西北四個行省綽綽有餘。
可現實是,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頭陷入泥潭的巨獸,空有拔山倒海的力量,卻無處施展。
敵人根本不跟他正麵決戰,總是躲躲藏藏,騷擾不斷。派出去掃蕩的部隊,要麼找不到敵人,要麼就落入陷阱,損失慘重。
西北特轄區地廣人稀,環境惡劣,大軍行動極其依賴後勤。而田單的遊擊戰術,恰恰打在了他這條最脆弱的七寸上!
“命令各部,收縮防線!重點守護現有防線,同時對通往本土和前線的主要通道增加人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出擊!”蘇拉咬牙切齒地下令。
他知道,這是最愚蠢、最被動的辦法,但他彆無選擇。繼續分兵掃蕩,隻會被田單一點點吃掉。
他現在唯一的底線,也是支撐他還能坐在這裡的唯一理由,就是勉強維持著魔族本土與前線的後勤聯係沒有被徹底切斷。雖然效率低下,損失巨大,但至少這條線還通著。
按照魔族對待敗軍之將的傳統,如果是連這條生命線都丟了,哪怕他是坤斯特公國的貴族,也難逃被送上軍事法庭,甚至被剝奪一切榮耀並處死的命運!
“田單……炎思衡……”蘇拉望著窗外荒涼的景色,眼中充滿了煩躁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無力。這片貧瘠的土地,這些頑強得像戈壁灘上駱駝刺一樣的人類,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西北的戰局,就這樣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僵持。強大的魔族軍團被牢牢釘死在這裡,進退維穀。而這一切,都源於那個已經消失在杜福爾山脈另一側的年輕人,留下的看似簡單,卻無比毒辣的策略。
大陸的東方,血宴正酣,鐵壁將傾;而西北的荒原上,困獸猶鬥,僵局未破。命運的絲線,牽動著每一處戰場,等待著下一個打破平衡的變數。
喜歡鐵火權輿請大家收藏:()鐵火權輿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